江明月从周祠言手中要到了熬药的权力。
用一句无理取闹的“我就想给你熬药不行吗?”成功在周祠言的阻拦中夺下熬药权。
周祠言自然是不想让她为自己熬药,不是因为防备,而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她了,他已经欠了她很多人情,怎么能让她亲自为自己熬药。
他自觉不配她为他花那么多心思,经过这一段时间,他周祠言就算再冷血警惕,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目的和坏心思,反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 是他不想去深究原因。
或许,她本就是这样心善的人。
江明月没管周祠言在想什么,自己拿着药就回了屋内,其实她也会医术和制药,只不过不是很精通。
毕竟跟温如言相处这么多年,她又不被允许下山,能干的事几乎都尝试了一遍,哦,除了读书。
拉出尘封已久都快落灰的药炉,擦拭清洗干净后将所有药材放入药炉内小火慢慢熬制。
过了一会儿,江明月拿出一个小瓷碗,想了想又放在桌面上,从小腿侧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将胳膊对准药炉口,猛地一划,血汩汩的从胳膊处滴落在炉子中。
江明月下手极为重,血液几乎才过了没一会儿就流了快一小碗的量,因为灵草的药性混入血液中效果会打折扣,所以需要放足够量的血。
少女面不改色的拿起旁边的药粉和绷带,撒上厚厚一层的止血药后用绷带紧紧的缠住伤口。
静默一会儿后,江明月抓着自己的胳膊跺脚,好疼哦,就算她装作不疼的样子都骗不了自己,划自己的感觉跟别人用武器伤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自己下手怎么这么疼,刚才的冷静瞬间崩塌,疼得呲牙咧嘴。
一时间又为自己的大义凛然而感动的进行自我夸奖。
等江明月安慰好自己之后,药已经熬制好,凑近闻了闻药炉内的药味,一股子苦气直扑鼻尖。
“呕。”真苦啊。
她为了掩盖血腥气在里面加了黄连,只不过好像加的太多了,不过这下子虽然苦得要命,但是好歹闻不出来异常了。
江明月边给自己顺气,边满意的笑出声,她真是太机智了,不过周祠言好像不喜欢吃药来着,想到了她之前喂他药时,少年一闪而过的蹙眉。
还没来得及多想,江明月又吸进去了一口苦味,“呕。”
周祠言坐在屋中看着江明月给他准备的书籍,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恶寒。
疑惑的反手摸了摸背脊,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不好的预感直冲头顶。
“咚咚。”
“周晏,药熬好了,快喝药了。”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隐约掺杂着几分喜悦和幸灾乐祸。
周祠言将书放下,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他独自一人时总是会下意识将门锁上。
刚打开门,就看见面色较之前更为白皙的少女鼻中塞着两个布条,手中端着一碗漆黑泛黄的汤药,散发出浓浓的苦味。
周祠言微不可见的退了一步,接着连忙接过汤药放在屋内桌子上,看着漆黑的汤药,胃里隐隐翻腾。
江明月跟着进来后就看见少年呆若木鸡的捏着鼻子站在桌前看着药,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为什么药能这么苦。
江明月幸灾乐祸的又偷笑一声,尝到空气中飘散的苦味后又赶紧闭上了嘴,对着周祠言讪讪一笑,从衣襟内侧掏出来两张布条,“给你,堵上就会好些,不用谢。”
周祠言静默的接过两个布条,默默的将它们塞入鼻子中,眼中无神,还是弱弱问了一句:“它,为何闻着如此之苦?”
江明月身子微僵,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耳垂,跟他打着哈哈“哈哈,良药苦口嘛。”
“怎么,你怕苦?”不给他机会继续问,江明月反问了回去。
“……不怕。”
就知道他会逞强,江明月不揭穿他,突然觉得他这样也挺好,起码吃药这方面好。
“那你快喝啊,马上药就凉了。”江明月笑眯眯的催促他。
周祠言抿了下嘴,感觉嘴间已经充满了苦味,看见仰头看着自己的少女眼中含着促狭,又将视线移回桌子上扭曲的汤药。
说不定闻着苦喝着不苦,呢?
周祠言努力劝说自己,盯着旁边热烈的目光,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其实,初进嘴时周祠言没有感觉到苦,反倒是头皮都在发麻,还庆幸了下,原来真的没那么苦。
直到最后快饮尽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苦麻了,一瞬间尝不出来味道了而已,如今失去的味觉回归。
苦味充斥整个口腔,周祠言忍着想要龇牙咧嘴的冲动,胃里一阵阵翻腾,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眼尾都因为太过苦而染上了嫣红色。
下一秒,嘴中塞入了一个蜜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呆愣愣的张着嘴时,嘴中被塞入一个。
两个蜜饯塞满了整个口腔,一时间炸开的甜味压制住胃间的难受,下意识地含着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