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脚印逐渐变成儿童尺码,最终消失在酸雾深处的犯罪巷投影里。
“蝙蝠侠!你怎么能...抛弃我?又一次...?”
杰西的瞳孔里倒映着最后一缕披风残影,蝙蝠侠消失的通风口像被撕开的星空裂缝。他悬在倾斜的铁架桥上,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爆炸逐渐同频。
爆炸始于东南角的□□罐。青紫色的火球吞没了那些建筑师留下的逃生记号,那些用瑞士军刀划出的歪扭箭头,热浪掀翻铁架桥的瞬间,他闻到自己左臂皮肤烧焦的甜腥气,和母亲肺癌晚期咳在枕头上的血味一模一样。
"瓦莱里娅......"嘶吼被浓烟塞回喉管,杰西的指甲在锈铁上折断。
他看见自己的血珠坠入硫酸池,化作三十七个微型火球。铁架桥断裂的轰鸣中,他幻觉听见儿童医院的心电监护仪在尖叫。
下坠的过程被无限拉长。杰西的帆布鞋率先触到酸液,红头罩的面罩还被他揣在怀里。酸液漫过脚踝时,他想起九岁那年跳进哥谭河找妹妹的玩具熊,河水也是这般刺骨的灼烧。
"哥谭需要更黑暗的骑士。"
红头罩的录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杰西的膝盖没入酸池。肌肉溶解的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墨绿色液体里泛出珍珠般的光泽。酸雾在他眼前凝成母亲临终时张开的五指,每一根都在滴落妹妹的泪水。
他会死吗?出乎意料的,杰西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
当硫酸漫至胸口时,通风口突然闪过黑影。杰西的视网膜被腐蚀前最后成像的,是蝙蝠侠站在高处的剪影。年轻义警的披风在爆炸气浪中猎猎作响,嘴角却裂开咧开的弧度。这个笑容让杰西想起第一次偷面包被店主抓住时,围观人群里那个哈哈大笑的醉汉。
"原来是这样......"杰西的声带化作气泡浮上酸池表面。他的皮肤正在溶解,露出藏在胸腔的全家福照片。妹妹的笑脸在硫酸里舒展成诡异的面具,母亲的遗容却愈发清晰。
爆炸震落的钢梁刺穿他右肩时,竟与记忆中父亲被枪击的伤口完全重合。
在永恒黑暗降临的刹那,那个伫立池边大笑的黑影突然伸出手。杰西用手去够,却发现所谓的"拯救"不过是他临死前的幻觉。酸池底部安静的躺着一具死尸,仿佛回到母体的羊水般熟悉。
太吵了,是谁在他耳边哭泣,怎么可能有人为他哭泣?不要尖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大笑,恍惚中,一个瘦骨嶙峋的丑八怪跳进硫酸池,轻轻的托起他破碎的躯体,杰西,你永远不会被爱——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