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澜瘫坐在地上,目光定定地望着手中那面看似平凡的镜子,内心五味杂陈。他已经走到绝境,逃无可逃,而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相信那个陌生老奶奶的话,用镜子改变过去。
他缓缓站起身,环顾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手脚被鞭打留下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身上湿透的衣服散发着盐水的腥咸味,触碰到肌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没有犹豫,将床单、枕头套、甚至窗帘布都扯下来,仔细地布满了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留下的记忆,他都要烧得一干二净。
他用尽力气将沉重的桌子和床搬到了门口,堵住出口。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他的手在抖,脚也在发软,但心却意外地坚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留下任何被毁灭的机会。
当他摸到打火机时,心里突然闪过老奶奶塞给他打火机时的场景。那是一种仿佛预见一切的平静,让他此刻的动作更添了一丝超脱的宿命感。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擦亮打火机。跳跃的火苗在空气中燃烧,映得他的眼神如同深渊般暗沉。他将火苗靠近床单的一角,那些柔软的布料瞬间吞噬了火焰,炽热的气浪迎面扑来,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而粘稠。
火势迅速蔓延,红光染遍了房间,物件一件件化为焦黑。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似乎在嘲笑他的绝望,又似乎在为他奏响一曲终章的序曲。朱星澜站在火焰中央,缓缓将镜子举起,眼眶通红,颤声念出自己的名字和那个他心目中的人。
镜子中闪过一阵诡异的光,犹如波纹荡漾,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闭上眼,火焰舔舐着他周围的一切,热浪逼近,像是迎接他灵魂归宿的仪式。
“就让我从这里,重新开始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无比坚定。
朱星澜蜷缩在墙角,身边的火舌越爬越高,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席卷着他。他的视线停留在柳湛然的尸体上,那张本应张扬冷漠的脸如今布满灰烬和破损,像一幅悲哀的画作。他低声笑了,声音沙哑而嘶哑,带着绝望的苦涩。
他的记忆像洪水一般涌了上来,从儿时的孤独到如今的绝望,一帧帧地在脑海里翻涌。
他想起了被父亲抛弃时的寒冷,想起了努力成为别人期待的样子却换来无尽指责的痛楚,更想起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瞬间:柳湛然曾经的保护,余落承温暖的笑容,以及纪礼择强行侵占的冷酷。
泪水混着绝望滚落,他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仿佛灵魂也被剥夺了一般。那些曾被藏起来的记忆,愤怒、不甘、痛苦,全都像被扯开一道裂缝,彻底释放了出来。
纪礼择的冷笑声仍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