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他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他想跑下去追随柳湛然,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眶通红,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星澜……”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可他回头时,舞台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人。纪奕已经被警察带走,粉丝们也被疏散了,留下的只有散乱的椅子和满地的狼藉。
朱星澜终于颤抖着迈出一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后台走去。他走得很慢,仿佛不敢面对外面喧嚣的现实。他的宇文归从后台冲了出来,看到他脸色苍白、双手满是鲜血的样子,顿时慌了。
“星澜,你没事吧?”宇文归扶住他,声音里带着急切与关心。
“我没事。”朱星澜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柳湛然……他怎么样了?”
“已经送去医院了,”宇文归连忙拉住他,“别担心,我们现在过去。”
朱星澜僵硬地点点头,但眼中的恐惧与自责却丝毫未减。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脑海中不断闪回柳湛然替他挡下刀的瞬间——他眼中的决绝、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安慰的笑意。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浓烈。朱星澜坐在长椅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法摆脱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门口站满了保镖和经纪公司的人,大家都小声讨论着什么,却没人敢打扰他。他的助理悄悄递来一瓶水,朱星澜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手术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他们说:“伤口不深,已经止血缝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这句话让朱星澜的肩膀猛然一松,他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滑落。他快步走向病房,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柳湛然。他的脸色苍白,胸口还绑着绷带,但即使昏迷着,他的眉头依然微微皱起,似乎在担忧什么。
朱星澜站在门外,久久没有进去。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湛然……”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懊悔与痛苦。他终于明白,无论重生多少次,他都无法逃避命运对他们的捉弄。柳湛然为他挡下这一刀的瞬间,似乎也刺穿了他心里一直伪装的冷漠。
他不想再让柳湛然受伤了,也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对不起……”这是朱星澜在那一刻唯一能说出口的话,轻得像风,却又沉重如山。
朱星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陷入了睡眠。梦境像水波一样弥漫开来,他看见纪礼择站在阳光下,微笑着望着他,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包容。那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阳,透过冷寂的空气,直接照进了他的心底。
朱星澜下意识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没触碰到。纪礼择转身离去,朱星澜连忙跟了上去,脚步慌乱地追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一个古旧的小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纪礼择的身影正好走了进去,房门虚掩,仿佛在等待着他。朱星澜快步跑了过去,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房间小而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而桌上,放着一封信。
朱星澜愣了一下,走过去拿起信,手指微微颤抖。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信打开。
“朱星澜:我不怪你,一点都不。
是我的错,我不该嘱咐纪奕,如果我没有让他做这件事,一切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字迹温润流畅,像极了纪礼择的语气,轻声细语,却让朱星澜的心揪成了一团。他的眼眶渐渐发热,眼泪不知何时滑落下来,打湿了信纸的一角。
他继续读下去:
“关于这面镜子,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它的力量会带着喜欢自己的人一起重生。可纪奕的重生完全是个意外,因为那嘱咐还没有完成。镜子的规则就是如此,任何未完成的遗愿,都会成为重生的契机。而这次,我把它留给了你,竟引出了这样的变故……对不起。”
朱星澜怔怔地看着信,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告诉我……”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想伸手触碰那封信,却发现手指穿过了它,像是抓不住的虚影。他抬头,四周的房间开始变得模糊,纪礼择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却依旧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朱星澜想要靠近,想要挽留,可无论他怎么跑,纪礼择都像是消失在了远方,最终完全融进了梦境的深处。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至少我跟你都有共同美好的回忆啊,我希望,我们保留的都是彼此最好,最真诚的回忆。我希望你的腿因为重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其实我可以重生的,但是换来的是你的不幸。其实我听到了柳湛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他肯定会和你走到最后的,我当时也检查出了癌症,所以啊,我选择用燃烧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保你生生世世,平平安安。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在当时你结束综艺,我没让纪奕告诉你。因为我爱你,朱星澜,得不到你的爱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而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向你道别。”
“朱星澜,谢谢你,你让我体会到了我从未有过的开心。”
祝愿你,生生世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纪礼择,你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