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要嫁他?”萧欢的指尖擦过她耳后。
“阿欢哥哥,请回吧。”
她蓦地转身,萧欢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瞧她动作如此急切,以至于裙摆被一根横斜的梅枝勾住,“刺啦”一声。孟颜回头用力一扯,裙摆从梅枝上扯下。
几片残破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极了此刻破碎的心。
寅时三更,孟颜坐在鸾轿内,头上喜帕金流苏晃动,她思绪翻飞,脑海想着事情。
鸾轿碾过街道青砖,混着王府檐角九百九十九盏鎏金铃的震颤,声声撞入她的耳膜,也拨动着她的心弦。
她指尖攥紧团扇,虽值隆冬,手心却生出了冷汗。
仿佛不是嫁进摄政王府,而是阎罗殿,孟颜心中七上八下。
“新人过炭盆!”
大红盖头下突然闪现一道火光,她盯着自己绣金凤的鞋尖,小心翼翼地跨过。
待拜了天地回到卧室后,案牍上的缠枝牡丹铜烛台爆开了灯花,孟颜盯着龙凤喜烛垂落的蜡泪,忽而发觉臀部硌得发疼。
蜀锦百子被内撒满了红枣桂圆,忽有冷梅香杂糅着淡淡的合欢,她耸了耸鼻头,只听“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双玄色云纹靴尖逼近,喜秤挑起盖头的力道惊飞了鬓边的衔珠凤钗。
“啊——”孟颜轻哼一声,清韵面容更添几分女人味,使得她的姿容介于清柔与清媚之间。
她在鸾轿内时就幻想过了各类场面,心中并未太过惊讶。
但她清楚,像他这样的坏种,绝不可硬碰硬。母亲还特别嘱咐,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怎么好听,怎么回话。
她只好故作扭捏,矫揉造作地颤声道:“夫君好生勇猛,吓到臣妾了。”她的嗓音极其柔弱,不仔细听的话有些不太能听清。
神情也十分委屈。
谢寒渊左眼尾的朱砂痣无比猩红,孟颜这回才瞧见,那时她身在梅林,未敢仔细打量他。
是夜,萧府书房烛火通明。更漏声里,萧欢执笔在案牍上临摹着她绣的并蒂莲,朱砂混着泪痕在宣纸上逐渐晕开。
“颜儿,你嫁给他,我真放心不下,他若欺负你……”
窗外忽有寒鸦惊飞,他望着王府方向燃起的红灯笼,将密信投入了炭盆。
夜里倾盆大雨落下,谢寒渊扯落孟颜腰间玉佩。羊脂玉碎成齑粉从他指缝流泻,混杂着他掌心血渍,在地上蜿蜒成蛇。
“本王是不是该罚夫人跪在寝殿一宿?”他掐着孟颜纤细的腰枝,将人按在染血的屏风上,“说话!”
孟颜吃痛地闷哼一声,却被他冰冷的指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她就知道这厮绝不可能轻易饶恕她!
男人的薄唇擦过她颈侧伤痕,“还是连里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惊雷劈开夜幕,撕裂沉闷的夜空,也撕裂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谢寒渊突然笑着松开手。
孟颜踉跄后退,看着他慢悠悠挑起她的下颌:“听说孟老夫人最疼小女儿?“玉雕刀顺着她脖颈往下滑动,“王妃胆敢私会男子,你说本王该奉上你哪块骨头送你府上?”
“是这?还是这?”刀尖自她锁骨游向她的心窝,冰冷的触感使她石化一般。
孟颜一声不吭,双眸紧闭,此刻的她,如受惊的小鹿,害怕极了。
周身被他独有的月麟香侵蚀,让人整个头皮发麻。
暴雨声里,谢寒渊突然拽着她的长发粗暴地将人拽进怀里。
他伸舌舔去她眼尾的泪珠,粗粝的指腹重重碾过她苍白的唇:“哭什么?等本王把萧家的祖坟刨干净,再给你造座黄金笼子。”沾血的玉雕刀挑开她衣带,肩头一抹莹白撞入他的瞳孔。
“到时候,本王夜夜看你守着旧情郎,好不好?”
孟颜盯着他腰间晃动的螭龙玉珏,窗外融化的雪水正顺着青铜兽首滴落,她忽然轻笑:“杀了我吧,王爷有什么怨气都冲臣妾来就好。”
地牢的石阶渗着青苔,孟颜被他强行拖行至此,腕骨在青砖上磨出蜿蜒血线。
烛火“啪“地爆开灯花,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
男人掐着她后颈按向刑具架,生锈的铁钉刺破肌肤,他贴着她沁血的耳垂呢喃:“你还爱着他,对吗?”
刑房深处传来皮肉焦糊的气味,犯人被烙铁烫醒的惨叫刺破死寂。
孟颜喉间腥甜翻涌,眼前一阵恍惚,却强撑着伸手扯开谢寒渊的玉带钩。鎏金兽首砸在青砖上迸出火星,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抚上男人嶙峋的喉结:“臣妾……心中只有王爷一人!”
说这话时,她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若换成平日,她才说不出这般假惺惺的话来。
谢寒渊瞳孔骤缩,眼眸如鹰隼,攥住她手腕按在刑架顶端。少女正红心衣的系带扫过他掌心,像三月掠过柳梢的雨丝。
他忽然低笑着咬破她雪白的肩头:“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
“痴心妄想!”
鲜血顺着锁骨滑入衣襟,孟颜仰头承受着暴烈的吻。刑架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望着穹顶交错的血色锁链,在男人撕开她裙裾时,突然咬住他的耳垂:“王爷舍得在这把我弄脏?”
谢寒渊动作骤停,指尖划开她腰间丝绦,大红襦裙如凋零的玉兰坠地。
他细细打量她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欣赏?亦是玩味?
“难怪萧欢对你这般不舍……”
孟颜容色清婉,就连身段也是极其惹眼,任谁多瞧一眼,都会浮想联翩。
地牢阴风卷着血腥气,孟颜突然翻身将谢寒渊压在刑台。散落的青丝垂落在他黛青色衣襟,染血的指尖描摹着男人眉骨,眼里透着一丝令人心颤的魅惑:“新婚之夜,王爷当真不怜惜美人?”
虽说她平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废物,身段看起来也不够正经,但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不被皇室中人强纳为侧室小妾,已是万幸。
谢寒渊眸色一深,她竟然懂得用身子做筹码!
“好!”他倒要看看,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
谢寒渊又复将她抱回了卧室。
烛火在青铜缠枝灯上晃出涟漪,男人指尖陷进她腰封暗纹时,孟颜才惊觉裙裾已铺满他整个墨青衣袍。
月麟香味漫过鼻尖,她后仰躲避的动作被腰间有力温热的手掌紧揽,耳坠金丝缠上他垂于肩前的一绺青丝。
呵,他不就一张脸能看,内里却是没法瞧的。
还说他不近女色,唯独这点似乎不太符合啊。
“王爷……”她尾音拉长,心中满是屈辱、不甘。
男人宽厚的掌心裹颊住她的丰盈,指腹轻抚:“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