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息间让他瞠目结舌,一颗心如同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孟颜的声音仿佛在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之意。
少年一抬眸,瞳孔的焦点落于她的脸上,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他试图平复心绪,压低嗓音似笑非笑。
“究竟是什么让姐姐产生这样的错觉?”
仿佛那些俗情与他无关,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也未动过男女之情。对这些丝毫不屑,也无甚兴趣,一心只为他的宏图大志。
即便有人光明正大在他面前亲热,他也只是觉得玷污了双眼。
孟颜又喵了他一眼,暗自悻悻道:好像也对,他这样的人又怎会紧张?尤其是像他这般好色,下方二人的行径在他眼里,就如同开胃小菜罢了。
也不必装什么正人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可脑子里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她可是非常清楚的!臭不要脸!
“小色鬼。”她喃喃地低语。
少年隐约听到她的言辞,心中不禁冷笑,她就算脱|光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不就是块肉么!
倒是姐姐这样胆大的女子,那日他在她面前换衣裳时,她的目光分明盯着他硬朗的身子,一瞬都未移开……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屋外的风暴与室内的混乱交织成一幅动荡的画面,嘈杂至极,完全听不到房梁上两人窃窃私语。
一炷香后,骤雨初歇。
下方的二人也终于消停,屋内恢复了宁静。
孟颜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毕竟头一回与人偷偷地坐在房梁上,听着一番不可描述地行径。
下方响起了男子得意的声音:“本宫是不是很厉害?”
“这还用说,这上京城谁能比过太子殿下呢!”
孟颜震惊,下方的男子竟是当朝太子!
谢佋瑢一声大笑:“我可是为了你,大费周章挑这么一个破地方,把屋子建造得普通些,才不会惹人怀疑。”
孟颜心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啊,自己实在煎熬得很!
她再看看谢寒渊,他纹丝不动,没有波澜的神情,就好似闲坐在此,悠哉悠哉地样子。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孟颜压根没出声,完全是在给他对口型。
少年微微摇头。
她见状心中又是一愣,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自若。
“雯儿想不想与我长久保持关系?”
绯雯认真地回应:“奴婢不求能与太子殿下长久厮守,只求能带给殿下片刻欢愉,奴婢便也无憾了。”
“宝贝!”谢佋瑢嗓音暗哑。
却听绯雯一声娇|喘:“殿下好坏,把奴婢弄疼了!”
床帷晃动,那宫女又开始了咿咿呀呀地叫不停。
突然,孟颜身子一晃,险些歪倒下去。
谢寒渊猛地将他紧揽住。
她紧紧环抱住他,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灼热的体温,还有他胸膛的声声震颤。
可是,她发觉自己心口有些沉重、压抑,垂眸间,只见那只宽大修长的手不偏不倚正中她的心口处。
被挤压得变形!
此情此景,孟颜却有口难言,只是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谢寒渊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因不敢出声,他唯有垂下头,半阖起眼眸。
等出去了再好好同她解释一番吧。
孟颜眼尾泛红,双眸氤氲着水光,她心下想:我可是比你年长六岁,你怎可趁人之危欺负人啊!我讨厌你!越来越讨厌你了!
此刻她不能推攮,不能嚷骂,只能大眼瞪小眼,心中极其委屈、无助,羞恼。
少年瞧她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只觉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可他并非有意啊!
真是急人,当下又不便解释。又因身处房梁之上,也不便哄她。
他心中慌乱得很。
一滴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谢寒渊突然伸出拇指,粗粝的指腹缓缓拭去她嘴角旁的泪痕。
孟颜心中咯噔一下,他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姐姐,对不起!”他凑近她耳畔轻声嘀咕,凌厉的五官硬生生扯出一副沮丧愧疚的神情。
孟颜推开他的手,瘪起嘴错开脸看向另一处。
此刻她想:日后自己有何脸面再面对阿欢哥哥?大大小小的便宜都被这家伙占了!本来他就欠着自己的债,这下倒好,旧债未了,又添新债。
怎么都无法两清。
就在这时,下方的二人终于结束了。孟颜一把捂住自己唇瓣,不敢发出任何细微声音。
二人穿好衣裳下了床,绯雯脚一软,有些无法站稳。
“都怪殿下,把奴婢折磨得脚都无法直立了!”她埋怨道。
谢佋瑢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右手重重一掐她的莹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二人又啵了啵嘴,一片浓情蜜意,随后推开屋门扬长而去。
外头的雨,似乎也识趣地减弱了力度。
少年揽着孟颜跃至地面,屋内一片昏暗,弥漫着馥郁的腥臭气息。
方才在椽栿上尚未察觉,孟颜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勉强抑制住了难受。
少年皱着眉捂住鼻口,噫!真是臭!
他奔向门口,立马将屋门敞开。
外头微雨绵绵,碧叶在雨水的抚摸下焕发出翠绿的光泽,湿润的空气溜进里面,吞噬了些许腥臭之气。
孟颜怎么都未料到,今儿经历了这般荒唐之事,还是同他将床榻之事听了个遍,实在荒谬!
林子里头传来了胡二的呼唤声。
“大姑娘!大姑娘!”
孟颜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胡二,我在这!在这!”
胡二踉跄地跑了过来,恭敬道:“小的方才刚醒,大姑娘可还好?”
“不必多言,胡二你没事就好!”
话落,胡二一抬眼,屋子的榻上一片凌乱,从里头飘来了淡淡的石楠花①的气息!
胡二耸了耸鼻,深呼吸一口气,再细细打量孟颜一番,见她脸色红润隐约可见泪痕。
胡二心中大骇,深深地看了眼旁边俊美无俦、光风霁月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