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佋琏眼尾泛红,眼神迷离,他张开双臂,半阖着双眸:“替本宫更衣。”
彼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殿下,大事不好!”
谢佋琏眼眸蓦地一睁,眼底的欲念瞬间被一股怨怒所取代。他一把捡起地上的锦衫,大步流星地冲向屋外。
孟颜愣了愣神,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但她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她以为谢佋琏只是遇到了普通的要紧事,过一会儿就回来。
总之,她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孟颜转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她连忙扶住身旁的椅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天色已深。浓稠的墨色笼罩着整个宅院。屋子内一片昏暗,并未燃灯。熏炉里燃着的香料正袅袅升腾,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息,更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她缓缓坐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托着腮骨,只觉十分难受。
初来乍到时,倒没这般明显的异样,后来又因与谢佋琏一番对峙,脑袋一直是紧绷状态,便未察觉。
如今,她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这种感觉跟话本子里描述的,女子中催/情药的状态有些相似。
心跳骤然加速,如同擂鼓一般,她连忙走到案牍前观察几眼熏炉。
她恍然大悟,难怪一来就叫她沐浴更衣,原来是早有此打算。
谢佋琏果真龌/龊极了!
她捧起桌上的茶壶朝熏炉里头浇了一遍,好在她反应还不算太慢,再迟一点她就彻底完蛋。
滋啦一声,香料熄灭,冒出一股白烟。
然而,她身体的异样并未完全消失。只觉周身无力软绵,头昏脑胀,一股热浪从身体深处涌出,肌肤也愈发滚烫起来,像发了高烧一般。
从头到脚无不发烫,她难受极了!
孟颜努力挺住,勉强支撑着身体保留最后一丝意识,她现在可以十分确定,催情香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可是,似乎还算不上严重,仅仅只是感到无力和发烫,别的异样感受暂时还未出现。
但,再过一会可就难说了。一想到此,她就开始紧张焦虑,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清白不保,交代在这个无耻之徒的手里了吗?
她起身试图打开屋门,却怎么也开不了。是她不够力气吗?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屋子,竟被人偷偷地上锁了!
“有人在外面吗?”
……
意料之中无人理会,但她仍旧想要尝试,万一走了狗屎运出现了转机,也说不定呢?
突然,外头一阵喧哗。
一听就是发生了极其可怖的事,惊叫声、奔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而她的脑袋越来越迷糊起来,有些无法自控意识了。
她害怕极了,等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去细想……
喜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实在可恶之极!明明她是独自过来这里,还要被人耍心眼。她在心里把谢佋琏狠狠咒骂了一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清醒点!清醒点!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自顾自地说着。
外头来的正是御史台的人,有官差正在向李缜禀报:“大人,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三殿下被带走时,说想见见您。”
李缜道:“不必管他。”何须同将死之人多费口舌。
孟颜想要大声呼救,可此刻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声音十分微弱,没有人能听到她的任何动静。
片刻后,屋外一片死寂。
孟颜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一想到自己即将死在这里就悲愤不已。
还不知道中了催/情香之后会以何种姿势死去,会不会特别丢人?哪怕是死,她也要清清白白地死。
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倒向地面,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视线逐渐模糊。
突然,一道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门口铜锁“咣当”一响,屋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谢寒渊一身玄衣飘飘,像极了从天而降的谪仙。
“姐姐,小九来迟了。”
少女下颌上的几道红痕异常刺目,但她衣衫整齐,身上也没有什么磕碰。
孟颜伸出手,谢寒渊顺势将她扶了起来,少女独有的甜香迎面扑来,只是杂糅着一丝浓稠的热意。
“小九,救我!我中……中了催/情香。我……不想这样死了!”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方才,孟颜神智不清,未看清来的人到底是谁,以为自己要被另一个男子玷污,这下凉凉了。
可当他看清来人后,她却又是另一种反应,她竟然在想,有救了!有救了……
月华流转,少年高挺的鼻梁轻拂她的翡翠耳坠,嗓音浸着一丝暗哑:“姐姐,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