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见状挣动了几下,手腕反倒被握得更紧,他看见郴铭的舌尖沾上鲜血后变得更红。
褚知和僵硬地站在地板上,因精神高度紧绷而有些眩晕。
一个正常人会茹毛饮血吗?
郴铭不是正常人……既不正常,也不是人。
褚知和往外抽了一下自己的手,郴铭又握紧了一分。
这些伤口他划得比以往深,流血的时间也长,等不再出血时,褚知和看见了发白的肉,他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郴铭用指腹摩挲那几道伤口,“褚知和,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样做伤害的只有自己,我一点也不会疼,更不会放你离开。”
褚知和被一把按在冰冷的墙砖上,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郴铭粗暴地掐住他的下颌,“看着我,说话!”
褚知和拧着眉,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仍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于是暴怒发疯的只有郴铭一个人,“我哪里对你不好,我做错什么了?离开我了你想和谁在一起,男人还是女人?!”
郴铭只是想到褚知和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就怒不可竭,他额边的青筋暴起,“回答我!”
郴铭的脸在摇晃,褚知和眼前一片模糊,他听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卫生间的空气变得潮湿黏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窸窸窣窣的,一根触手缠住了褚知和脚腕,然后是四肢和躯干。
他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和变回本体的郴铭对视。
太近了……
小小的卫生间快被本体撑破,褚知和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不得不屏住呼吸。
他想移开视线,但整个人像被钉住似的——他不会动了。
褚知和从来没正面和郴铭的本体离得这么近过,近到他可以看见隐没在湿滑表皮下虬结的血管和肌肉,丑陋可怖,足以令人心理崩塌。
不可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褚知和没发觉自己在抖。
他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死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但是……褚知和却无法克制对郴铭本体的恐惧,紧绷的神经将断未断,悬在崩溃的边缘。
触手裹着他的躯体,不断缠绕收紧,郴铭本体的“头部”几乎快贴上他的脸,褚知和有一种灵魂被窥视的感觉。
同时,他也更加确信,自己不能接受和这样的庞然大物一直生活下去,他会疯……
本就见底的求生欲迅速流失,与之相反的是越来越强烈的自杀倾向,如果没办法摆脱,他宁愿去死。
他看着郴铭本体的眼睛在刹那间变得猩红,如此浓烈,像死亡的昭示。
下一刻,他的部分记忆被攫取。
然而,人类脆弱的灵魂无法承担“凝视”带来的损伤,像一块被从高空中抛下的玻璃,会裂开无数条蛛丝般的缝隙。
褚知和的瞳孔极快地散开……
与此同时,他的记忆被郴铭“感同身受”:
有对他本体的恐惧厌恶,真挚迫切地想逃离,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的每时每刻。
以及大大小小的欺骗,去医院不是检查身体,而是堕胎,不是不慎从楼梯上滚下来,而是故意想杀死他们的孩子……
郴铭很仔细地查看褚知和每一次的离开计划,发现褚知和总是因为无法实施而不得不放弃,从来不是因为对他的留念。
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总之在褚知和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恐怖、迫切要逃离的对象。
这不是他的阿和……
郴铭紧贴着褚知和的身体,一股诡异的腥甜从褚知和身上散发出来。
他收回触手,褚知和像一只失去支撑的玩偶,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板上。
陷入呆滞状态的褚知和眼神空洞,面对郴铭本体的靠近也没有反应,直到左臂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的瞳孔猛地颤了下,蜷缩着发出一声很轻的呜咽。
郴铭品尝着涌出的新鲜血液,他看着褚知和死白的脸颊,泪水盈满眼眶,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郴铭有些犹豫,但他现在很生气,如果褚知和愿意认错,像之前那样爱他,他不是不能原谅褚知和。
锋利的牙尖从被凿破的血肉中拔出,触手再次包裹住褚知和,郴铭用尖端碰了碰他脸上的眼泪,问:
【爱我吗?】
灵魂发出震颤,褚知和的视线短暂地有了焦点,但很快又溃散,他蜷伏着,出于本能,依偎在层层叠叠盘绕着的触手上。
这种亲密的姿态多少让郴铭产生了些误会,但失去意识的褚知和只是在“触手”和“躯干”之间选择了危险系统低一点的前者。
“惩罚”终止,郴铭最多也就只能咬褚知和一口,他把褚知和胳膊上的鲜血舔舐干净,随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郴铭变成人形,把褚知和抱起来,“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了,你知道,我很容易就能被哄好。”
褚知和的双眼紧闭,还在无意识发着抖,他的衣服被脱掉,郴铭把他放进盛满水的浴缸里,贴心仔细地清洗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