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花费将近四个小时去采购,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后,一眼看见褚知和下半身变成了触手,整张脸还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红时,他的怒火瞬间压不住了。
伊桑和沃尔特屏住呼吸,缩在桌几旁一动不动。
从眼前这幅场景中,郴铭猜到褚知和一定又下水了,他胳膊上的伤口被触手包裹着,现在只剩下几道红印。
看看吧,一个两个的从来不消停,除了锲而不舍地给他找麻烦还会干什么?
郴铭一脚踢开沃尔特和伊桑,幼崽骨碌碌地滚到一边,郴铭抱着褚知和上楼,几秒钟后,暴怒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们到底干什么了?!床呢?!”
没有床,被洗干净的褚知和只能睡沙发,郴铭给他喂了感冒药,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门外的幼崽想哭不敢哭,在郴铭的威压下倒戈,但总算是留了心眼,没倒豆子般地全和盘托出。
于是这场“精心策划”的逃亡被扭曲成了一次游玩,还是带床游玩。
褚知和被鱼咬伤的事它们也没敢说,只提了一嘴是不小心磕到。
沃尔特和伊桑绝无仅有的团结,可惜没骗过郴铭,它们被触手狠狠抽中了嘴巴。
“我现在是给你们机会说实话,你们以为我没发现阿和胳膊上的伤是鱼咬的?再说谎就把嘴抽烂。”
“伊桑你闭嘴,沃尔特你说是怎么回事?”
笨蛋沃尔特支支吾吾,它没敢说自己是要带走妈妈,而是非常坚定地咬死“他们是出去玩,还会回来的。”
出去玩就出去玩,为什么还要强调“会回来”,郴铭立马识破它的谎言,但没揭穿,催促它接着说。
沃尔特:【我抓了鱼,把不好吃的部分啃掉,然后拿给妈妈吃……】
郴铭打断它:【别说这些没用的。】
沃尔特不知道什么话有用,什么话没用,它跳过这段,开始说钻木取火,不出意外又被郴铭打断。
【从阿和为什么被鱼咬开始说。】
沃尔特不吭声了。
它的嘴被郴铭的触手抽了两下,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幼崽呜呜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妈妈自己跑掉的……】
郴铭冷笑道:【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玩的吗?应该很愉快才是,为什么阿和要游回来?他答应过我不会随便下水。】
【是你强迫带走阿和,你能好好照顾他吗?除了给他吃带着口水味的生鱼还会干什么?连火都生不着,还要把他带进危险的海里,你差点害死阿和。】
沃尔特大哭起来,【我没有想害死妈妈!】
正当伊桑和沃尔特要被拖走暴打时,一楼大门处的门把手被拧动了下。
下一刻,褚知和推开半扇门,露出那张还未完全褪尽潮红的脸,“郴铭,你在干什么?”他看向幼崽,“这是什么啊,我从来没见过。”
直觉告诉郴铭,褚知和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看到褚知和带着笑意看着他时。
这明明是热恋期的待遇。
郴铭愣着不动,也没有说话,褚知和走过来,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没干什么。”
他的触手早在刚刚就迅速隐没起来,只剩伊桑和沃尔特灰扑扑地蜷在沙滩上。
“那这是什么?章鱼吗,但是不太像。”
郴铭判断褚知和一定恢复了记忆,从他现在稳定的情绪,和对郴铭态度极好来看,至少郴铭变回本体后的事,他都应该没想起来。
“没什么,不用管它们,你刚刚发烧了,进去量下体温。”
“真的不用管吗?”
“不用,它们会自己爬回海里。”
“哦……”
褚知和的体温是正常的,只是脸还有点红,“我一醒来就看到这间房子了,还能听到海浪声,一定离海特别近。”
他的大脑自动把断掉的记忆衔接,郴铭很久没听过褚知和这样和他说话了。
“你还没吃饭,我去厨房热一下。”
“嗯。”
褚知和从沙发上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那儿挂着一个贝壳风铃,他用手拂了下,贝壳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郴铭麻木地开火,把锅放在灶台上,用勺子一圈圈地搅动着粥。
他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怕褚知和会想起之后的事。
还在热恋期的褚知和是一个称职的男友,又或者说郴铭的脸色差到只要随便看一眼,就会察觉到不对劲。
褚知和捧着碗,担心地问:“郴铭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褚知和以为他在因为自己发烧而自责,宽慰道:“我没事了,生点小病没什么的。”
这蜜糖般的温馨对郴铭来说是鸩酒,他此时无比希望褚知和不要关注他,他真的,没有多余精力去调整自己的表情和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