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将下方人群的表情一收眼底,接着道:“话说刘春花这个名字,大伙一定觉得:唉?这谁啊?这村妇我认识吗?”
“大家对于刘春花这个名字肯定不熟悉,但我若是叫’霞娇老祖‘这个名号,这……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人群无一不恍然大悟。
“没错,霞娇老祖的前身便名刘,姓春花。这刘春花的刘字,原本是水牛的牛,意为能干敦厚勤劳之意,但后史记录都是从文旁刀,由牛改为刘更为雅观不说,也掀起了这刘春花充满坎坷,却终向光明的一生。”
“话说刘春花还是十三四岁的黄花闺女时,她那狠心老母和懦弱大哥,已经开始把算盘打到她身上了。”
说书人悠闲自在地挥动折扇,好不舒爽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补充到:“这期,我先不讲。”
下头的人刚竖起耳朵准备往下听呢,听到说书人这句,直接喷出一口吃茶水:“你别说一半断一断啊!我们都是交钱了的。”
说书人饱含深意一笑:“好了,我方才说笑的的,活跃下气氛。接下来,我们言归正传。十三岁的刘春花也算是整齐,虽长了一张克夫狐狸相,但农活却做的极好。”
“她日夜劳作,不嫌苦。家里开销的大头都压在她身上。”
“按道理来讲,刘春花算是个能干的姑娘,应该能找个中规中矩的相公,老老实实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
“可惜啊!有的人却不这么想,刘春花的哥哥已经十五六七岁了,眼见这妹妹越来越来大,每天像一根针刺般,扎在他身上。原因无他,家里有姑娘应该知道,这姑娘也就在十三四岁年纪最美,也是最好说个好人家的时候。”
“寻常人家都想自家姑娘说个俊俏的好郎君,唉,但这刘氏母子却偏偏换了路数,单单看中礼金。”
“本来啊,刘春花的老母已经把闺女许给了隔壁村的一个跛脚老汉,五枚白花银子,但是,啧啧……”
说道此处,说书人用折扇掩面咋舌。
一下子又把台下所有的人的心都勾了起来。
好在这次在说书人,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在众人询问前,先一步道:“和刘春花老母私通在一起的隔壁老鳏夫,先一步盯上了这娇滴滴的刘春花。”
“这老鳏夫挨在床上跟刘老母说到一番后,自然是被刘老母拒绝了,刘老母虽贪财,但还没坏到这种惨无人道的地步,但刘家的另一人就不这么想了。”
“我点到这儿我相信大家应该清楚了。没错,就是刘春花家中那个所谓的哥哥!”
“那个畜生,为了隔壁老汉的三两银子,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妹妹送了出去。甚至还是他给老汉指得路!”
“刘家大哥本以为小妹会将这事憋在自肚子里,谁也不会说,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被糟蹋完的刘春花刚一回屋,就将此事告诉了母亲。待到刘母深究那人到底是谁时,刘春花也缩着脖子,捏捏呜呜说不出话来。”
“哎啊!这……刘母当即就乐意了,五两银子跑了,刘家大哥取媳妇怎么办?刘母把刘春花好一顿打,打的刘春花实在没办法,刘春花便躲到城里去了,本以为能顺利渡过这一劫难,可刘老母还等着刘春花的彩礼钱给大儿子取媳妇,好好的延续刘家的香火呢!”
“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书人叹气。
底下的人更是义愤填膺:“这是人干的事吗?!”
“就是,我想过卖媳妇都没想过卖女儿,卖了以后谁给我擦屎擦尿!”
……
说书人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扇扇折扇:“经过城里的这么一闹,刘春花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可这傻姑娘还是在刘家任劳任怨地干着本应由刘家老大干的农活。”
“地上的庄稼可不是说说就能长的,天上不下雨,地上怎么长庄稼?家里多了一口碗,刘春花再怎么做事,在怎么勤快,在怎么讨好母亲,也不会让刘老母和刘大哥开心半分。”
“你不喜欢一个,那个人怎么做都是错的。显然啊,喂了鸡,做了饭,洗了衣的刘春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刘春花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这一点时那?要我说那一定是,她第二次被家人卖的时候。”
“刘春花为了让刘母不打骂她,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干活,天黑黑到底了,才摸着黑回柴房睡觉。身体自是扛不住。这种牛一样的生活强度,别说是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就算是一个男人也扛不住啊!”
“刘春花积劳成疾,染上重病。”
“终于,等到她翻腾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死了。据使政记载啊,这刘春花被刘母卖到一个试药人手中。”
”在她被困住的地方遇到了她一生之中最大的贵人,也让刘春花重新燃起来活下去的希望,并且啊,也是她下定决心踏上修仙之路的一次重要转折。”
“但是嘛?”说书人用折扇顶着下巴,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可把底下观众的心窝子勾起来了。
“快说!我这个急性子都要憋爆了!”说话的正是当时满不稀奇的男人。
“那刘春花接下来到底怎么样了?!”
“是啊!是啊!快说啊!”
“那贵人到底是谁?!”
“……”
听客争先恐后问问出心中所想。
说书人错开这一段,往后道:“刘春花不过一介村妇,寻仙问道的法子怎,么可能落到她这种人头上呢?若是修仙一事当真如此简单的话,那还有仙门什么事。”
“脚掌丈量地下土地,何其之大,双目远眺天空,何其之广。刘春花就靠着一双脚,寻找属于她的机缘。她一没人脉,二没银子,几乎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用了三年时间,才打听到仙门的名号,知道了像她这样的凡夫俗子需要靠着选拔,才会有仙门要她。她又用了三年的时间,苦练身体,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进入仙宗。”
“仙门十年一选拔。刘春花接着又等了四年时间,这十年的时间,她一直都未曾回家半步,日夜不休的苦练,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十年一度的仙门选拔也近在咫尺。”
“刘春花整理好包袱,去到仙门选拔之地。她原本是报了很大的希望的,她力大无穷,又肯吃苦,肯干活,仙门没理由不要她。”
“但很快,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谁又能想到仙门大宗的选拔是要靠着银子买通的?”
“这刘春花若是想要进入选拔,则需要缴纳十两银子,这规定也是仙门第一次颁布的,原因仅仅是仙门杂役长老想要贪图些油水。”
“其他人都有一个好的家室,没有好的家室的人,家中长辈也和仙门有些关系。这二者都没有的之人,也是颇有修道经验之人,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虽有些贵,但拿出来,并非难事,不过是周旋几阵罢了。”
“这可苦了刘春花一个女子,她平日一味修炼,若是没有吃食了,就去镇子上做些劳工,旁人看她一界女流,还变着法子去搜刮克扣她的工钱,一月几十文钱是常有的事,三十问顶天了,能勉强糊口就不错了。”
“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刘春花也拿不出来。十年,刘春花拼了命攒钱,也就只有半贯钱,五百铜钱,她想着怎么着也够了,但未成想连十分之一都不够。”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两个都走了进去,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站在那仙门选拔的广场之上。”
“十两银子轻飘飘地打碎了一个女人十年的光阴。这一次,刘春花被十两银子困住了。”
台下一阵唏嘘,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说书人又喝了一口茶水,吐出舌尖上的茶叶碎,砸吧砸吧嘴。
“时至今今,二十有四的刘春花实在是心有不甘呐,所以她下决心在等下一个十年。”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其中发生了一件对于刘春花一生来说,都难以忘怀的大事。”
“刘春花亲手砍断她母亲的双手双脚,并且将她大哥虐杀至死。”
“根据过往经历来看,这刘春花也不是心狠手辣,泯灭人性之人,为何她这样对待刘母和刘大哥呢?”
“这就不得不提,刘春花另一桩悲苦往事了,话接前方,这刘春花在回去之后,为了十年之后的仙门选拔,她想法设法的赚银子,什么法子来银子最快?”
说书人双眼的贼咪咪地转了一圈,对上下头听客坏笑的眼,道:“这刘春花盘算着去花楼买艺去了,但刘春花年岁也大了,常年的修行,使得她比男人还糙,她问遍了全城的花楼,没有一件花楼愿意要她。”
“好在,她在下头的乡镇之中,遇到一卖艺杂耍的戏班子,一次五文钱。卖艺说了是好听,说的难听就是挨打。”
“日子慢慢的过着,刘春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银子也越来越多。在第五年,她终于攒出来十两银子五贯铜钱零三个铜板。刘春花想着,她终于能够休息一段了。
但平凡而单调的生活,很快就被赶到的刘母和刘大哥打破了。初见刘母和刘大哥时,说刘春花不感动是假的。毕竟,哪个人不想要亲人的爱呢?”
“刘春花终究还是一个渴望被人爱护的小姑娘。”
“刘春花刚开始还买了猪、羊肉来招待刘母、大哥,变着法子给刘母和刘大哥做饭做菜。”
“刘春花想的很简单,对于刘春花来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即使在怎么样,也还是彼此之间最为亲近之人。”
“可刘家人并不这么认为。在刘春花发现洞府中藏着十两银子被偷走之后,刘春花彻底认清了面前这两人真真面目。”
“她全然不顾着二人的哀求,手起刀落,解决了他们。出乎意料的,没有想象中难过与痛苦,反倒是多了一丝轻松。刘春花将银子,拿了回来。对对账,发现不对,他们只拿了十两银子。”
“刘春花这时,再往她藏钱的坑洞一看,原来刘母和刘大哥竟然给她留下的五贯铜钱、三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