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能感觉到温热的血珠滴在自己后颈,混着姜姜压抑的闷哼,烫得她心口发疼。
“够了!”公主嘶吼着,突然挣扎着抬头,“赵珣!本公主怎么说也是堂堂五公主!”
她的意思很明了,她好歹也是公主,如此不给面子的殴打,就算她不受宠,父皇也会为了皇家颜面而发怒。
三皇子赵珣抬手制止宫人,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公主,“你以为本殿下怕你?”
姜姜却突然重重叩首,额角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三殿下,奴婢贱命一条,愿以死谢罪,愿三殿下放过公主,这样更能彰显殿下的有容乃宽!皇上也定会高看一筹!”
寒风中,少女的声音清冽如碎玉,却带着不卑不亢。
三皇子眯起眼,看到这个平时不屑看一眼的奴婢,眼中竟有一丝寒光。
不过姜姜的话提醒了他。
后宫愉嫔诞下皇子,皇上正高兴,他这个时候惹出事定会惹得皇上不悦。
尽管他才十岁,但后宫人早熟。
他无趣地甩袖,“扫兴,回宫。”
冰凉的秋雨终于落了下来。
公主颤抖着去扶姜姜,看到姜姜唇角的鲜红,不自觉的伸手触碰。
却是沾染了满掌粘稠的血。
姜姜却先握住公主的手,从怀中掏出手帕,细心的擦拭公主的手掌,“公主这等金贵的人儿,不能被奴婢的血污染了…”
“为什么?”公主望着她破碎的衣襟下狰狞的青紫,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本宫如今连件像样的冬衣都要看内务府脸色,你为何不学她们另谋出路?”
自从公主母妃难产去世,皇帝只伤心了几日,又宠别的妃嫔去了,而她这个不重要的公主,更是遗忘在角落。
而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早早的为自己谋取出路,选择其他宫殿了,剩下的没有背景的也对她并不尽心,甚至时不时还苛责她。
偌大的后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泪。
姜姜忍着痛站起身,从地上捡起手炉,细细的擦拭掉上面的泥土。
然后,她跪在公主面前,把手炉塞进了公主手中。
还有余温的手炉暖热了公主的手,更暖热了公主的心。
“公主还记得那一次,奴婢因打碎娘娘的琉璃盏要被杖毙吗?”
看公主依旧一脸茫然,姜姜却并不失落,“那次,是殿下说该给她个机会!奴婢才得以保住性命!”她轻轻扶住公主,“从那时起,姜姜的命就是公主的了。”
实际上,这只是善良公主为她做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从那年小公主在选择自己贴身宫女,指着她说要她的时候,姜姜就心存感激了。
随着日益接触,她更是对公主死心塌地。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如此善良可爱的公主呢!
公主望着地上碾碎的花瓣,想起了母妃曾对她说过的话。
“这深宫是吃人的地方,捧高踩低是常态,只有患难,才会见真心…”
此刻姜姜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她的眼睛却比任何宫灯都要明亮。
公主拉着姜姜的手,鼻尖发酸…
*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白缓缓睁开眼,睫毛在阳光中镀上一层金边。
她侧过头,看到江姜还在熟睡。
黑发散落在枕头上,脸颊因为温暖而泛着淡淡的粉色,嘴唇微微嘟起,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小白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
她小心翼翼地挪近,轻轻环抱住江姜的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江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撅了撅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小白的心跳漏了半拍。
“姜姜!好可爱!!”小白无声地呢喃,忍不住又凑上去,在江姜的唇上又轻啄了好几下。
每一次触碰都像品尝最甜美的蜜糖,让她舍不得离开。
但想到江姜昨晚被折腾到很晚,小白还是强忍着不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厨房里,小白系上围裙,她哼着不成调的歌,熟练地做饭。
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响,粥的香气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嗯…”卧室传来江姜迷糊的哼声。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江姜出现在厨房门口,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胡乱套着衣服,明显是随手抓来穿上的。
“怎么起这么早?”江姜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小白转身,看到江姜这副模样,差点把锅铲掉在地上。
晨光中,江姜修长的双腿在过大的短袖下若隐若现,领口歪斜露出一侧肩膀,慵懒中带着不自知的性感。
“早…早饭很重要!”小白结结巴巴地说,耳根发烫,偷偷摸摸的吞了一下口水,“不吃的话你身体会不好的…”
江姜眯起眼,看着小白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意识小白眼睛盯在自己那里,她冷哼一声,转身回卧室,丢下一句,“不要!我再睡会儿!”
小白看着江姜的背影,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锅里的煎蛋快糊了。
早餐做好后,小白轻轻推开卧室门。
江姜已经重新睡着了,怀里抱着薄被。
小白蹲在床边,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脸上痒痒的,这让江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无意识的伸出手勾住小白的脖颈撒娇。
“梁姐姐突然有灵感,要把接下来的内容画出来,需要我帮忙排版涂色…”小白小声说,“我得去帮忙,饭在厨房温着。”
她有些舍不得,很想抱着江姜继续温存。
江姜没说话,只是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她已经清醒了。
小白叹了口气,既然答应的工作,她就不能因为私事而拒绝。
最终只能咬着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