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廊前,不太熟练地,点燃人生中的第一支烟。我明白,少年的心曾被深深刺伤过。
他的心伤,我能理解一点点,应该,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毕竟,人生的境遇各不相同,虽然都不被命运待见,却各有各的痛点。
突然想起以前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如何用西班牙的茨冈舞,评判但丁的痛苦。”
似乎,的确在哪里,听过,或者看过这样的句子,深刻得让人难过。」
——漫画《晴风、罗勒以及哥德堡变奏曲》
——
屋里一曲未完,外面响起一阵叩击大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
正到情绪饱满处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陈川去开门,叫了一声:“阿姨,您怎么来了?”
夏小吟他们的目光也被门口的动静吸引,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晚礼服一样的紧身裙,打扮很精致奢华,全身衣物配饰价值不菲的既视感。
女人微笑着问:“你好,陈川。你表哥呢?”她手里拎着个像是电脑包的东西,往院子里探头张望。
“在…..在屋里。我去叫他。”
这时候黄绪已经停止弹琴,从屋里出来了,也往门口的方向走。
夏小吟注意到,他的脸色明显不对劲,突然充满了怒气,眼神冰冷。
他走到女人的身边,双方都停住了,黄绪突然唇角一勾,突兀地笑了起来,语气里也很不礼貌:“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今天你生日啊。”女人仍然面带微笑。
“我生日你就来恶心我?”他提高了音量。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女人还是保留平和的语气。
钟岳悄悄告诉她们,这是黄绪的妈妈。
夏小吟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她在学校里早就听说黄绪父母的离婚,对他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编排出很多匪夷所思的版本。
“你赶紧走!”黄绪语气很重。
“我就看看你,把笔记本给你……我接着就走了。”她妈妈语气颇为无奈。
两人不再说话了。
黄绪的妈妈目光四处扫了一下,看到了吃剩的蛋糕和烧烤的残局,也看到了他的朋友们。
几个人齐声道:“阿姨好。”
“你们好。”他妈妈脸上一直是笑着的,“你有朋友陪你就好,你们玩吧,我走了,这个你拿着。”
他妈妈把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递给他,黄绪不接,看也不看一眼,语气仍然不好,冷冷地:“我不需要!你拿走!”
“这是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拿着啊,听话。”
“不必了。”
看得出来,她妈妈被搞得有些尴尬,好几个来回非要把电脑给儿子,儿子都不要,僵持了一会儿,她便神色黯然的离开了。
黄绪也紧跟着出去了。
陈川过来,和夏小吟他们坐一起,说:“他去送送也好。”
可等黄绪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一盒烟和打火机,他们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去送人。
黄绪神情落寞,走到进入客厅的台阶处,坐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像电视里那些失意的男人一样,吞云吐雾,那动作那么生硬,明明操作很不熟练嘛。
这也许,这是少年生命里的第一支烟。
几人看在眼里,也不敢过去打扰他,各玩各的手机,偶尔抬头观察他的情况。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仿佛天地间最极致的一抹孤寂,初秋的夜里滋长出瑟瑟痛意。
“与谁同坐?清风明月我。”夏小吟不禁想起白天复习到的诗句,鼻子一酸,觉得他的样子,好凄凉,好孤独。
夏小吟想做点什么,至少跟他说说话。
她去烧烤架那里看了一下,炭火还没全灭,刚刚烤的肉串也没吃完,便拿了几把,搁那儿热了几分钟,找个盘子装上给黄绪送过去。
“黄绪哥,你刚刚没吃多少,你再吃一点吧。”
出乎意料的是,黄绪掐灭手里的烟,接了盘子,他说:“拿过去大家一起吃吧。”
两人又回到简易餐桌那里,把陈川他们也叫过来。
众人碰了一杯饮料,刚才生日的氛围慢慢又回来了。
李笑然审时度势,讲了一个笑话。
“小明过6岁的生日,家人给他买了一个大蛋糕,超级大,比钟岳哥买的那个还大。
”
小明对爸爸说:“我想吃蛋糕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