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宋彦樟正在刑部当值,就有下属来禀告,说他家里来人找,来的正是每天跟着柳湘榆的阿竹。
阿竹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二公子,今天夫人出门了,没带我们,我让阿青赶紧跟上去了,我就赶紧来禀报您了。”
宋彦樟放下手中的公文,“他去哪了?”
阿竹道:“瞧着是往西城门方向去了。前阵子听夫人总说什么要去秦州,我怕他要偷偷去,赶紧来禀告二公子,您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夫人。”
宋彦樟立刻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他从刑部牵了一匹马,上马就朝西城门奔去,阿竹朝着他的背影喘了两口,实在是跟不上了。
宋彦樟一路跑马出了西城门,果然看到柳湘榆站在城门外,身后跟着小环,和他说话的是两个中年汉子,他在米行见过的。
他直接骑着马奔到了他身边,“吁”地勒了马,跳下来就抓住了柳湘榆的手腕。
“你要去哪?”
柳湘榆正和米行的两个伙计说着话,见到宋彦樟突然来了,还气势汹汹,不免吓了一跳,“我……我哪也不去呀。”
宋彦樟指着面前的两个伙计道:“你是不是要跟他们去秦州?”
柳湘榆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大白天的不在刑部当值,风风火火跑过来,原来是怕他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没有,我只是来送一送他们。”
宋彦樟愣了下,怀疑地看了看两个伙计。
两个伙计看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忙点了点头,“是啊,东家,夫人只是来送我们,顺便嘱咐些买地的事。”
宋彦樟又看了一眼柳湘榆身后的小环。
小环道:“大人放心,有我陪在夫人身边呢,不会有事的。”
宋彦樟稍微松了口气,手却没有松开,“那要嘱咐的都嘱咐完了么?”
两个伙计见悄悄对视了眼,识相道:“该嘱咐的都嘱咐了,夫人请放心,我们会办好差事的,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就飞鸽传书通知您。”
柳湘榆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二位了,我在京城静候佳音。”
两个伙计对他行了一礼,“那我们就告辞了,夫人多保重。”
柳湘榆也想回个礼,可他的胳膊被宋彦樟抓住了,只好尴尬一笑,对他们摆了摆手告别。
两个伙计转身朝西去了,柳湘榆转头看着宋彦樟,稍稍挣扎了下,“夫君,你抓得我好痛啊。”
宋彦樟这才松了手,忍不住怪罪道:“谁让你一声不响地出门?也不让阿竹和阿青跟着,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柳湘榆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阿青和刚刚跑过来的阿竹,“是他们去告诉你我要走的?我不是答应你不去秦州了吗?”
宋彦樟没好气道:“你是说了,可你这样偷偷出门,万一是想趁我不在家偷偷走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柳湘榆也无奈了,“夫君,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就算我去秦州,也是为了生意的事,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为何非要这样每天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才能放心?”
宋彦樟原本就生气,听到柳湘榆说这话,就更生气了,“你觉得我是因为小心眼才每天看着你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柳湘榆也实在不懂,也不想再让他更生气,只好不再说话。
宋彦樟抓着他的肩膀道:“柳湘榆,我在问你话呢!”
柳湘榆见来往的人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也不想跟他吵架,便试图掰开他的手道,“夫君,我从来没有要骗你,只是你也该相信我一些。我是你的妻子,自然会对你忠诚,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呢?”
宋彦樟的心忽然痛了一下,幽幽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别人。”
柳湘榆疑惑道:“你我的事,关别人何事?”
宋彦樟不说话了。他忽然紧紧地抱住柳湘榆,像是要将他嵌在自己身体里一样,勒得柳湘榆都痛了。
“夫君,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干什么?”柳湘榆挣扎了下,却没能挣扎开,他能感觉到宋彦樟在微微颤抖,可他实在不懂,他究竟是为何要如此。
宋彦樟抱了他一会,手上的力道才稍微松开了些,“我只是怕你又忽然出了事,而我一无所知,来不及救你了。”
柳湘榆更迷惑了,“光天化日的,我究竟能出什么事啊?”
宋彦樟心道:家破人亡的事,还不够吗?
“柳湘榆,你想做生意,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出来抛头露面,我也没有不准,但前提是,我派来保护你的人,你必须带着,去哪里,和谁,做什么,必须要告诉我。如果下次你再这样偷偷跑出来,就别怪我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