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樟喝罢了杯中的茶,道:“我一会儿带阿竹出去,有些事要办,就不陪你吃饭了。”
“哦。”柳湘榆有些失落,还想着说些什么,宋彦樟已经起身,带着阿竹离开了。
柳湘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夫君不会……嫌弃他了吧?
那天晚上,宋彦樟没有回家,柳湘榆等了一宿,也没能等到。
第二天一早,回来的只有阿竹。
柳湘榆见他回来了,忙推开房间的窗户叫了他一声,“阿竹,你回来了?”
阿竹走到他的窗户下,“是,夫人。”
“二公子呢?”
“他今日当值,直接去刑部了。”
柳湘榆又问:“昨晚你们……去哪了?”
“额……”阿竹犹豫了下道:“夫人,二公子不让告诉您,您就别问了。”
柳湘榆有些不高兴,“我怎么不能问?我去哪你们都跟着我,向他汇报,怎么他出去了,我就不能问了?”
阿竹为难道:“夫人,您别多想,我一晚上都跟着二公子呢,他没有去鬼混就是了。”
柳湘榆更生气了,“谁说他去鬼混了?”
“夫人问二公子为何也不归宿,不就是怕他在外面有了别人吗?”
柳湘榆跟他鸡同鸭讲,气得“砰”地关上了窗。他问他昨夜去了哪,并非是小肚鸡肠地怀疑他,只是担心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彦樟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回来很晚,也是宿在书房里,并没有回卧室。
柳湘榆不安的心思越来越重了,他虽然不知道宋彦樟每天都在做什么,可从前不管他回来多晚,都要回房抱着自己睡的,可如今,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房睡了。
柳湘榆并不相信宋彦樟这么快会在外面有了别人,他只是害怕,宋彦樟会因为这件事就嫌弃了他,不愿意和他同床共枕了。毕竟他是那样爱干净的人,自己的妻子被他人那样羞辱,他怎么能毫无芥蒂?
一天早上,柳湘榆起床去书房找宋彦樟,他记得这天他该是休沐的,可他一大早就又出去了。
柳湘榆很郁闷,他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和空荡荡的卧室,心里很难过。
宋彦樟一定是嫌弃他了,一定是的。
他忍不住掉了两滴泪,就听到小环来报,说有客人来访。
柳湘榆擦了眼泪,问:“什么客人?”
小环道:“他说他是怡兴客栈的掌柜。”
柳湘榆愣了下,怡兴客栈的掌柜?他怎么会找来?
他跟着小环去了正厅,便见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颇为华丽,气质雍容,却带着一种文人的雅致,相貌也算俊俏,看起来还有几分憨厚。
“这位便是宋夫人吧?”男子对他行了个礼,恭敬道:“在下李云飞,是怡兴客栈的掌柜。”
柳湘榆也客气道:“李掌柜好,找我有何事?”
正厅的桌上放了些礼品,大约是李云飞带来的,他看起来有些窘迫,似乎是难以开口的样子。
柳湘榆道:“前几日我曾拜访过怡兴客栈,亭台楼阁颇为雅致,歌舞管弦也是一流,可见李掌柜于经商之道很有能力,原本我还想与李掌柜讨教一二,可惜……那天出了些事,未能相见,今日李掌柜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李云飞低头道:“那日之事,是在下的疏忽,是我的客栈经营不当,招呼不周,这才让夫人遭遇了危险,在下此次前来,是来向夫人赔罪的,还请夫人海涵,大人大量。”说着他便拱手弯腰,整个人拜了下去。
柳湘榆一愣,忽然心中咯噔一声,“你……你是说……你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了?”
李云飞低着头道:“是,在下作为怡兴客栈的掌柜,难辞其咎,所以才登门致歉,负荆请罪,夫人若是有什么气,尽管打我骂我就好了,在下绝无怨言。”
此话说得诚恳,柳湘榆也是为难,便伸手扶起了他,道:“李掌柜这是做什么?我从没有责怪之意。那日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怡兴客栈的责任,只是……是个意外罢了。”
李云飞叹了口气道:“夫人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责怪在下,倒让在下更加无地自容了。”
柳湘榆好奇道:“那日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世子爷……”
李云飞凑近了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柳湘榆便没有说下去。
李云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环,小环一脸不满又威胁的表情,李云飞便又退了两步,道:“原本世子爷定的是上房,从不让人去打扰的,客栈的人自然也不敢前去查问。只是那日收拾房间时,发现了地上有血迹,但人都已离开,我们也无从查问。可是第二天,就来了许多官兵,将怡兴客栈查封了,说客栈经营非法勾当,需停业整顿。”
柳湘榆惊了,“什么?查封了?什么官兵?”
李云飞叹气道:“是京兆尹府的官兵,说平南侯府的世子爷在此遭人暗算受伤,说歌舞姬中藏匿刺客,天地良心呐!客栈请来的这些歌舞姬,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能刺杀世子爷啊?”
柳湘榆也惊呆了,这说辞还真是荒唐,倒像是……他的那位夫君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