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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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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樾匆忙吃光蛋炒饭,扣好保温饭盒,指了下门外,示意要出去上班。

虞北棠没细看很轻地点了下头。

屏幕定格,音乐也停了,房间静静的。

桌上缺口的草莓蛋糕,燃烧到一半的数字蜡烛,好似徒然升起的地牢,困住留下来的人。

准备要走的虞北棠喊来工作人员重新续费,解锁后电视画面变动,音乐徐徐响起,可她还坐在那,像被封印在这虚假的谎言里,怦乱的心跳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良久,她切下块蛋糕,挖起奶油放在舌尖,奶油融化又变成橙花的苦涩,那种会在舌尖开出甜腻白花的奶油,再吃不到了,也不配。

如果有轮回,此刻就该下地狱。

她再无食欲,放下蛋糕,长长地叹口气。

下地狱还是升天堂,该做的事都要做。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虞北棠,没人能毁掉你的未来。

凌晨一点半,到了林庭樾下班时间,她收思绪装书包,准时开门出去。

后半夜KTV人不多,走廊杂音不浓。

虞北棠走出拐角,忽闻一声暴呵,“老板呢?别他妈弄个哑巴在这糊弄我。”

哑巴?

预感如洪流直逼过来,顷刻间,她迈起腿快步跑过去。

林庭樾站在包间门口,正对一位纹着花臂的彪形大汉站讲手语。

花臂男看不懂,“说什么他妈玩意?讲人话。”

虞北棠多日的手语学习有了成果,看懂林庭樾在说:请您稍等,我喊经理过来。

她跑过去停在林庭樾身边,气也没缓一口先上前翻译:“他说请您等一下,他去喊经理过来。”

“经理是什么东西?”纹着花臂的男人满身酒气,语气狂傲,“我要见老板。”

林庭樾手拇和食指在颏下作出捋胡须的动作,又拍拍右侧腰带......在讲:老板不在县里。

虞北棠如实翻译,又客气问花臂男发生了什么?

“酒水里有头发,老板故意弄个哑巴来糊弄人,拿谁当傻子呢?”花臂男吹胡子瞪眼地怒吼,瞄到虞北棠年纪不大,长得漂亮,语气才稍缓了缓,“你是在这上班的,还是他什么人?”

餐车上放着半杯白酒,酒里确实有根头发,但是红色的长发。

染过的头发长期泡在酒里会褪色,杯中这根颜色鲜红刚染没多久,大概是花臂男的同伴喝酒玩乐时掉进去的,而花臂男喝多了,故意酒后滋事。

这样简单的结论,林庭樾那么聪明必然知道,只是不能讲话无法争辩,所以有意地站到门口,等路过或听见的同事过来解围。

虞北棠担心处理不当害林庭樾丢工作或挨骂,没当众说出事情真相,只说:“请您稍等一分钟,我去前面喊下经理过来。”

花臂男抬腿挡住路,“我不见经理,老板不在,就你来解决。”

林庭樾一把扯过虞北棠拉到身后挡住,这事与她无关,更无需她来解决。

“护这么紧,女朋友啊?”花臂男笑得鄙夷,“哑巴还能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娱乐场所形形色色的人林庭樾见多了,早形成机械性的职业习惯,赔礼道歉也不觉委屈,他根本不把这等琐事放心上,可虞北棠不一样,她不是这里的员工,不拿老板一分薪水,也没必须要受无辜受骚扰或委屈。

他今晚忘记带手机,失去平日的沟通方式,花臂男又不怀好意盯着虞北棠,无奈下,林庭樾握紧拳头,试图将花臂男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小臂一挥,手腕握过来一片柔软。

虞北棠从林庭樾身后探出头,对花臂男说:“您想我怎么解决?”

这花臂男什么来头无人所知,若真得罪了,失业倒霉的是林庭樾,她不想事情变成那样,尽可能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臂男端起浸泡着发丝酒杯晃了晃,“喝掉。”

林庭樾的手在背后用力挣脱虞北棠掌心。

虞北棠全部力气集中在掌心,不给林庭樾出拳的机会。

暗中争执不出结果,林庭樾另一手指了下花臂男的酒杯,又指向自己,示意他来喝那杯带头发的酒。

花臂男高举酒杯不让林庭樾碰到,“我就要她喝。”

虞北棠没有立刻应答。

上次她帮林庭樾买退烧药,守在身边照顾,他就放下了对她那次的公然利用的愤怒。

林庭樾这人裹在厚厚的冰雕里,清醒冰冷又孤独,送早餐、制造偶遇这类的事,无法真正打动他,最多混个脸熟,想真正被接纳需要切实的好。

眼下,是个不错的机会。

只要喝下这杯酒,林庭樾对她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变。

在喝一杯带头发的酒和获得林庭樾好感两件事中,虞北棠果断选了后者,但没有马上顺从。

她往旁走一步,侧身给花臂男看后背的书包,提示对方她还是学生,同时扯谎年龄,“未成年人不允许喝酒,我以水带酒,您看可以吗?”

“不行,就这杯酒。”花臂男才不管她是不是学生。

话落,包间里走出位红发美女拉扯花臂男胳膊,“行了,别为难小孩,快进来喝酒。”又对林庭樾和虞北棠说,“你们走吧。”

林庭樾拉着虞北棠要走,花臂男蹿出一步挡在他们面前,“不喝别想走。”

醉鬼难缠,虞北棠扭回身,不再那样好脾气地笑了,“这根头发明显是您朋友的,如果您非要我喝才能结束的话,请重新倒一杯。”

花臂男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红发女人没有,她知道那头发根本不是酒里倒出来的,也想快点结束争论,顺势拿过个新杯子,倒进去少量啤酒,递给虞北棠,同时对他们眨了下眼,暗示配合。

林庭樾迈步抢酒,虞北棠侧身一挡,快他一步拿到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杯口朝下,表明全部喝完。

花臂男没想到小姑娘如此爽快,一时身心舒畅,态度转变,咋咋呼呼想要和虞北棠交个朋友,红发女人一把将他拽进包间关上门,结束这场无理取闹。

已过下班时间,林庭樾送回推车,换下工作服,与虞北棠一起下楼,走出KTV大厅,他朝马路对面指了下。

娱乐场所周边店铺关门晚,路对面亮着一家小超市,窗户全开着,窗前摆着一把长椅。

他们走过去,虞北棠在长椅上坐下,林庭樾拐进超市,没一会儿拿着两瓶插.着吸管的冰汽水出来,一瓶递到虞北棠面前。

丝丝凉气冒出瓶口,淡淡荔枝味散到空中,是玻璃瓶的老式荔枝汽水,瓶身泛起细小的水珠,虞北棠接过时掌也沁了一层清凉,她弯起眉眼,“谢谢。”

林庭樾在虞北棠身边坐下,一手握着汽水,另一手伸出拇指,弯曲两下:谢谢。

虞北棠摇头甜甜一笑,表示没什么。

未到夏季,窗前没有萦绕不散的蚊虫,只有舒适的晚风徐徐吹过。

他们在晚风中,沉默地喝着汽水。

过会儿,林庭樾放下汽水瓶,抬双臂问:“还好吗?”

虞北棠吸着甜凉的冰汽水,大放厥词,“小半杯酒不至于醉。”

林庭樾五指举于额际,做“敬礼”手势,再下放,伸出小指,胸部点几下:对不起。

虽几次想阻止,但仍牵连了虞北棠,还是在她生日这晚。

虞北棠猜对了。

林庭樾果真怕有人对他好。

想要的得到了。

她不露欢喜,平静说:“你帮我过生日,我帮你解围,我们又两清了。”

林庭樾左手虚握,虎口向上,右手小指置于左拳内,向下抽出,再掌心向上,双手在胸前上下煽动:生日快乐!

生日假的,能出现在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的算计。

这无声的祝福像千万只蚂蚁啃食着虞北棠,隐隐作痛,她自然地笑着,“生日已经过去了,不过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林庭樾低头含住吸管,不说话了。

虞北棠光明正大地看过去,他总是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眉眼,不给人窥探的机会,却挡不住流畅优越的轮廓线条,一看便知很帅,甚至还增了几分神秘。

林庭樾的帅,与寻常意义的帅哥不同。

他没有染烫过头发,衣服鞋子款式也普通简单,没有一丝刻意人为的痕迹,周身透着股神秘的生野劲,像河流中湍急的漩涡,岸上的人明知危险也想一跃而下探个究竟。

那握着汽水瓶的手劲瘦修长,隐藏在肌肤下青色脉络,好似平原中的条条长河奔流不息。

它可以打出漂亮的手语,却无法真正代替语言。

今晚的事正常人可以当场对峙原因,或马上喊经理来解决,但林庭樾只能把寻事的人引到门边,被动地等待有人经过,没人经过就要一直忍受顾客的无理取闹。

KTV雇佣这样一个员工,也是麻烦的,难怪范康说林庭樾在这上班不仅仅是为工资。

如果林庭樾可以讲话,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虞北棠又想到那个问题。

声音。

林庭樾会有什么样的声线?雪松般清冷,还是鸟鸣般清脆?

他为什么突然不能讲话了?

目光被钳住,虞北棠停掉发散地思维,若无其事地低头,踢了下脚边石子,明知故问,“你打工是在攒大学的费用?”

得到肯定,她又问:“想去北川大学读计算机?”

林庭樾再次颔首肯定。

虞北棠弯唇,“我也要回北川读大学的。”

林庭樾的许多事被范康传给了虞北棠,同样虞北棠的事,范康也会滔滔不绝地传回来,不仅说过她会回北川读大学,还讲过她要学表演做演员。

明星离林庭樾生活太远了,像触不可及的梦,他没再应答,也不知如何答。

“林庭樾,”虞北棠举起手中荔枝汽水,唇角浅浅弯着,“祝我们都能梦想成真。”

还有一句前提,她没讲——顺利地离开这。

只有离开泥泞如沼泽的风絮县,少年梦才能开出花。

她想离开,也祝林庭樾早日脱离。

少女的眼睛一望到底,清澈下没藏着急切地功利,也没有欺骗,是真挚地祝福。

林庭樾举起汽水瓶。

两个泛着水汽的玻璃瓶,在凌晨的晚风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荔枝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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