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柔暖的温度,说话时扑闪的气流,灼地许半闲耳根通红。他背部后仰,拉开一点儿距离,咬着嘴唇问道,“你想我怎么感谢?”
周庭知的身体迫近,歪着头对他笑,“说多了显得真话不值钱,不如用行动吧。”
说着温热的气息便扑了上来,许半闲向后闪躲,周庭知便再逼近一点,直迫得他脊柱碰到了流理台的大理石台面上。
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舌尖在缠绕的口腔间摩挲,追逐舔舐着他的津液,炙热缠|绵。
周庭知吻得凶悍,他被吻得难以呼吸,全身发麻,头脑发胀,神志朦胧间忘记了抵抗,理所当然地任由对方采撷。
他吻得忘情,双手环住周庭知的脖颈,下肢不自觉地勾起。
衬衫的下摆被掀起,温热的手游弋而上。
冰凉的大理石陡然接触腰部炙热的皮肤,他瞬间清醒。
双手改抱为推,脑袋转个方向,错开嘴唇。
腰上的手停止了动作,微微蜷起掌心的动作刮得许半闲一阵战|栗。
寂如死灰,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
片刻过后,腰上的温热手掌离开,挑动的衬衫被恢复原样,盖住了那一块裸露的皮肤。
周庭知双手离开流理台,向后站直了身体。
许半闲躺在台面上,急促地呼吸,补充刚刚失去的氧气。
周庭知看着他,他也看着周庭知。
明光烁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周庭知垂下头,两只手在裤线上微微颤动,“对不起。”他轻声说。
许半闲不语,沉默地起身,跳下流理台,低头将衣服整理好。
他不敢抬头,不敢面对周庭知满是挫败与失望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许半闲心慌了。那双真诚恳切又难掩失望的眼睛让他心慌。
他害怕面对周庭知的感情,更怕面对周庭知的失望。
“万一驴看到没希望,跑了就得不偿失了。”赵迪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可是他说他会一直喜欢一直等。
可是多少真心能禁住这样糟蹋。
可是同性情侣只有不确定的未来。
可是他默默喜欢我那么多年。
可是家里不会同意我跟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不结婚。
可是我是同性恋不会找女人结婚。
可是......
许半闲看着他落寞地转身,若无其事地将意面放进沸腾的锅中。
滴入三滴橄榄油,放入一勺海盐。
明明刚刚转身的眼睛里满是沮丧与失落,一转身还会惦记着许半闲的午餐。
可是这个人这么优秀,这么好......
如果错过周庭知,也不能让他枯等一辈子。
但一想到以后会有别人享受他的好,许半闲刚刚补充的氧气好似又被抽干,心脏生疼。
可是他贪图周庭知的好。
可是他在乎周庭知的情绪。
可是他想独吞他的目光,他的喜欢,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他看着周庭知的背影,坚毅高挺,仿佛万重高山压不倒。但周庭知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心是血肉长的,他也会疼会难过。
若是没有希望,强撑又能撑多久。
“周庭知。”许半闲唤他。
“嗯,饿了吧?”周庭知没有回头,用背影和关切的语调回应他。
许半闲上前一步,喃喃细语,“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周庭知的背影一僵,低头拿起一个盘子,将意面捞入碟子里,“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的。”
他说得镇静,许半闲却感到了其中的紧绷与故作轻松。
“不、不是。”他慌忙上前,解释道,“不是钓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捞意面的手停顿,周庭知转过身来,苦笑道,“钓我也没关系。”
“对不起。”许半闲郑重其事地道歉,“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不想不负责任地跟你在一起。”
周庭知抬眸,满脸的难以置信。
眼前的人大概是害羞,低着头剖白心迹。
他说,“我做人很认真,不会将就不能凑合,我认定了一个人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周庭知长出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离得更近。
许半闲没有抬头,他抽了一口气闷闷地说,“所以我需要时间来想清楚,我究竟是贪图你对我好,还是喜欢你对我好,或者是喜欢对我好的你。”
他偷偷抬起眼皮,余光看了一眼周庭知,别别扭扭地继续说。
“我有些笨,没有感情经历,打定了主意要一条路走到黑。我如果喜欢你,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一辈子。如果我不喜欢你,也绝对不会吊着你。你再等等我,好吗?”
说完大概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两只手搅缠在一起,战战兢兢地问,“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像渣男?”
“是。”
周庭知抬起下巴,眼睛看向天花板,许半闲提心吊胆地等着他。
“但是你也不是第一次口出渣言了。”周庭知低下头,眼睛还泛着红,细看眼角还是潮湿的。
他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许半闲,“你慢慢想,我等你来绑我,多久都等。”
许半闲的脸红晕未消,耳朵像熟透的樱桃,他在周庭知的肩头蹭了两下,郑重地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周庭知笑,声音在他的耳畔弥漫开来,“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