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明明是一条死鱼,从查干湖上捞起来时就冻得结结实实。
许志程操着刀,是横也不是竖也不是。
“老宁这个老东西不干好事。”许志程边比划着刀边嘟囔,“贵巴巴的还不好收拾,净给我找事。”
这条鱼是宁汪苏从查干湖拍回来的“鱼王”。78斤重,1.2米长,横亘大半个流理台。
宁汪苏每年都会在查干湖拍“鱼王”,一是为了宣传企业,二是为了讨个好兆头。
今年他拍卖了两条鱼,一条是头鱼,一条是鱼王,为了感谢老伙计信任他,让他占了王氏上市的便宜,白得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份,他把鱼王给许志程送了过来。
许半闲夺过砍肉刀,手起刀落,敲得案板哐哐响,大青鱼四分五裂成六截儿。
"搞定!"他刮刮刀,把刀塞回许志程手里,“鱼太大一锅炖不下。”
“好好好。”许志程还处在茫然状态下,只下意识叫好。“是我儿子,干脆利落,干得好。”
爷俩站在流理台内侧,边处理鱼边聊天。
许半闲看父亲心情不错,试探着问道,“爸,新年新气象,你对我有什么新要求没?”
许志程还在惋惜85万的鱼变成了案板上的尸块,幽幽要求道,“年轻人沉住性子,给爸爸留点表现的机会。”
许芸昭和谷晓青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
“爸嫌你糟蹋了他的鱼呢。”许芸昭说。
许半闲并不在意那条鱼,鱼嘛,不论多贵,买回来就是要吃的,怎么吃还不是一样。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试探,“爸爸,我马上就24岁了,您对我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没?”
许志程一听这话,登时来了劲儿。
“你要问我要求,我觉得方林集团那小姑娘我看不错,跟你年龄差不多,看着挺文静的。”
碍于手上都是鱼腥脏污,他用手肘碰了碰儿子的手肘,“过完年,咱们去他家拜个年?”
许半闲当然清楚,拜年只是说辞,趁着拜年的机会想介绍两人认识才是真。
恰逢许满川和雨晴进屋,他用下巴指着他哥,说,“爸,你给我哥介绍吧。”
许满川今年32岁,过了今天就33岁了,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甚至连暧昧对象都没有。许志程确实心急。
但他并没有病急乱投医,“不行,你哥都多大了,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许满川在厨房洗了手,叼了一块刚炸出锅的小酥肉,口齿含糊地说,“围魏救赵失败喽!”
“哥,你这兵法都读乱了,谁说我是围魏救赵?”许半闲转身也叼了一块肉在嘴里,还不忘喂许志程一口,不屑地揶揄大哥,“我这叫釜底抽薪。”
父子三人被滚烫的小酥肉烫得直抽气,尤其是许志程,年纪大了吃不得烫食。
他把小酥肉夹在牙上,手虚扶着吹气,用舌头和气声发音,“抽什么薪?”
许半闲一块肉下肚,气定神闲地宣布,“我有喜欢的人了,以后你们不必再催。”
这块肉是吃不进肚子里去了,许志程惊讶地牙关一紧,一块肉被门牙切断,掉到了地上。
“谁啊!”谷晓青用力敲了一下锅铲,转过头来。
许满川终于将口腔中的美食咽下,好奇得打量着自己这个不知人间情爱、只懂高空跳伞的弟弟。
雨晴趴在餐桌上看厨房,甚至还有时间跟妈妈对了下眼神。
那意思,许半闲看起来再明显不过,就是显摆。她可是满屋子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计划第一步已实现,许半闲收了尾巴,“暂时不能多说,就是通知你们一声。”
谷晓青这回连饭也顾不上做了,关了火就扑过来,“哎哎哎!你总得说一下是哪家的姑娘,让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把把关啊!”
“妈,都什么年代了,小闲自由恋爱,咱们把什么关。你还想搞联姻那套啊?”许芸昭看了一眼许半闲,帮他解围。
这句话是说谷晓青,但许半闲却知道,这是说给许志程听的。
果然,许志程表态道,“只要是正经谈恋爱,我们都支持,咱家的情况也用不上和谁家联姻,你高兴就好。”
一听这句话,许半闲燃起了一丢丢希望,他进一步追问道,“那万一他长得丑学历低家里穷脾气差上不得台面呢?”
谷晓青认真地思量片刻,忧心地皱着眉问,“那你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他善良天真对我好呗!”许半闲毫不犹豫。
谷晓青是真担心了,儿子一直不谈恋爱,别人欺骗了怎么办,这可不比寻常人家,万一自己儿子傻白甜遇上个贪财骗钱的骗子可怎么办呢。
可许志程只当他是开玩笑,他没好气地踢了儿子一脚,“你自己选的,就是拉头猪回来,我也给你办婚礼。”
余光扫过,许满川在捡乐儿跟着笑,许芸昭也在笑,确实盯着他认真打量。
许半闲忐忑地回望过去。
只听姐姐讲,“我的婚姻是个悲剧,情啊爱啊都看开了,只要你自己开心,我一定支持你。”
许半闲心下一酸,姐姐一定是察觉到了,可她却说支持他。
起码不是孤军奋战,看起来路也没那么难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