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9也不是10。”
片刻的停顿之后,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准闫景炫身上:“我更喜欢1。”
他直起身子,走到对面,无畏地看过去:“1是一粒种子,一座里程碑,从0到1是一个腾飞的过程,是一个造世的过程,还是凡人触碰天庭的过程。从0跨越到1比9跨越到10所需的气力,所流的血汗更多,这种征服让人酣畅淋漓,惊心动魄。这应该是从头到尾都是满分、始终站在高台上俯瞰脚下的闫总无法体会的乐趣。”
他的视线陡然变得露锋带锐:“不过,还想给闫总一个小小的建议,一直在高台上的你一定要左顾右盼,时时提防才行。因为世道瞬息万变,没有警惕敬畏之心,说不到哪天就从观望台上坠下来。你要知道,这跌到谷底变成0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最后言辞凿凿,不容反驳道:“这里庙小,还希望闫总另寻他处。”
闫景炫前倾身子,将未开封的烟头置在水晶烟灰缸里,然后反复揉捏,直至成为一堆破败的碎末。
闫景炫:“归总听过狗坐轿子的故事吗?把话说满,就是把路堵死,若是遇到了猛兽,就退无可退。希望下次再碰面,你还能有这观花赏月的闲逸姿态。”
他目光定定,面色厉厉:“庙小,就不久留了。”
闫景炫站起,满身怒火,紧锁眉头走向门口,助理随即跟上。在快抵达大门时,他站定,返身,道:“在我走出这栋大楼之前,你都可以反悔。”
“不用了,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他将‘您’字改成了‘你’字。
两年前酒楼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在屏风后,他在屏风前。但骤雨不终日,飓风不终朝。他不是永远只能站在屏风后,他也不是永远会立在屏风前。
他前倾身子,捡起那枚锃亮的打火机,又是‘砰’地一声利响。
刚刚夭折的火苗再度发育起来。
火是个好东西,可以燃尽万物,也可以照亮前行之路。
火光在他眼睛里意气风发地跳跃。
他左持打火机,右手顺起合同书。
左手慢慢靠近右手,喧嚣的火苗随之跟着挨近纸页下方的尖角处。
火苗在吞噬它,它发出‘簌簌’地哀鸣声。
它的身子在变小,灰烬往地上掉落。
闫景炫心头升腾起挥斥不去的怒意:“你会后悔!”
他抬起头,目光如是穿透云雾,释放着难以企及、雷霆万钧的力量:“那就拭目以待了。”
略一顿缓,又道:“到底是一落地狱还是一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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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景炫离开后,裕鸣推门而入。
裕鸣咋舌道:“你不想看看他要注入的资金量,有可能是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到的数字。”
他笑:“那你这辈子也太狭小了。”他靠在沙发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道:“在网游竞业中,好的架构和理念从不缺资本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