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画月庆幸此时自己正发烧,不然脸红得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不对劲。她乖乖躺着,发现男人手里的动作没停。
“谢谢,麻烦你了。”
家里没有这些东西,齐画月猜到这是李危去买的。
李危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他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昨天淋雨的是我,怎么发烧的是你?”
齐画月听到这话不自觉抿起双唇,由于她的母亲唐女士在孕期仍旧抽烟酗酒,还经常熬夜打麻将,情绪激动之下甚至不管自己的肚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一个夜晚,麻将桌前,唐女士羊水破了,到医院没多久,还不足八个半月的齐画月成为了早产儿,靠着吸氧捡回一条命。
医生都在说,唐女士能够生下一个生理健康的孩子已经是走大运了。
只是可怜齐画月,从小就体弱多病,抵抗力比别人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真麻烦,怎么又生病了……”
“给自己生了一个瓷娃娃,这也太娇气了,真是一点劳苦都碰不得……”
麻烦。
累赘。
不省心。
齐画月打小就被妈妈打上了这些标签。
“我……”她张了张口,看到李危正在收拾药盒,“麻烦到你了……”
李危停住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向她:“你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怎么?还要再说一遍?”
他不以为意地把药分类堆在一边,扶了扶往额边滑落的冰袋,发现这人脸上的潮红一点也没有消退的迹象。
看来这次烧得有些厉害。
“你要不要再睡一觉?”李危善意提议道,“家里老人说,发烧睡觉捂身汗醒来就好了。”
他没怎么生过病,这说法也不知道到底正确不正确。
齐画月却忽然被这话逗笑。
意识到李危的好奇,她缓缓解释:“这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
李危摸着鼻头,语气不自然:“那我都会说什么话?”
齐画月微微蹙眉,认真地思索起来:“我本以为,你会说——昨天淋了雨的你都没有生病,我怎么反而发起烧来,咳咳……怎么这么娇气,体质真差,就知道麻烦别人什么的……”
说着说着,齐画月的声音愈来愈小。
“我不觉得麻烦。”
李危直说道。
“不过你的抵抗力是挺差的。”
齐画月用双手扯住被子,轻轻用力拉了拉,盖住自己一半的脸。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说话可真直接。”
李危没有听清,反问:“什么?”
齐画月摇摇头,忍着困意保持尽可能的清醒,却还是没挡住,眼皮越发沉重,不知什么时候忽的就闭上了。
隐约感到额上的冰袋换了两次,最后贴上了凉凉的退烧贴。
还听到奶奶和李危交谈的声音。
等到齐画月再次沉睡过去,已经是午夜。
只是这时,她的烧已经退了许多,睡的也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林知雨回到家,检查了今天的药盒,果然妈妈又忘记吃药。在他的注视下,林妈心虚地三两下就把药片全部吞下。
“下次再这样就罚你一个月只能吃一次小蛋糕。”
他来到厨房,懒得把碗端出去,直接在灶边吃了点中午的剩菜,吃完顺便把碗筷洗干净放回原处。
擦完手林知雨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齐画月发了条微信。
【AAA滨城渔业联系:妹子,你好点了不?听李哥说你生病了。】
对面没有回复,估计已经睡着了。
林知雨又发了一句:
【AAA滨城渔业联系:明天晚上有老板到渔场谈生意,老大估计回不去了。】
偏偏明天约的是晚上七点,这生意谈完再去附近吃点喝点,结束也要半夜,平时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都会睡在渔场,李危喝了酒也没法开车回去,索性就在办公室里睡一晚。
只是齐画月什么都不知道,林知雨还是好心地告诉她一声,免得这人在家里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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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知雨伸了伸懒腰,看向远处翻白肚的天际海岸,他摸了摸口袋,想起烟在昨晚已经抽完,只能深吸一口气,却不想被凌晨的冷气反呛一口。
咽喉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你也生病了?”
李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知雨转过身,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半咳半解释道:“没,我咳咳,我只是被风呛了一口。”
他又跟着咳嗽半天。
“对了老大,妹子咋样了?”
李危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集装箱的门,声音懒懒的:“今天应该会好点吧。”
他也说不准,毕竟这人的身体比普通人要脆弱许多。
“哎哟,你说那天早知道我再去给你们找一把伞了。”林知雨面上带着懊悔,“肯定是因为淋到雨又吹了风才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