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NPC。
原晢自嘲地笑了一下。
“嘶——”
而后不知道第几次把铁签往自己手心扎……
没感情也是好的,不然眼前这落差真能叫人抑郁。
以前家里永远有阿姨,整个屋子亮堂堂的,每天睁眼下个楼就有饭吃,中西餐可以几周不重样……这记忆,像是上辈子的生活了。
后来原晢不得不休学一年,开始自己备菜做饭,按点把糊了一锅的不明食材带到医院照顾病床上的老父亲,一边自学遗落的高考课程,一边报警驱赶不停上门的非法讨债者。
可他却在某个清晨发现装病的父亲携款外逃。和被圈养在暗处的情人一起。
那时夏臻独自扛着所有压力,他的任务只是“照顾”原宏涛而已。
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真是火上浇油。
活了十几年,除了会读点书,成绩单好看点,他全身上下毛线本事都没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原晢觉得自己是真的菜,于是偷吃了一口新鲜出炉的水晶糕。
黑围裙大哥的手艺真不错!
少年连忙朝玻璃后方比了个大拇指。
好在目前这关还有点回旋的余地。
侯清洋估计是携巨款回乡创业,给兼职生开的时薪也很高,原晢每天过来能覆盖不少房费,甚至连饭钱都省下了。
这份兼职难度不大,他的主要任务是在透明橱窗里帮大厨整理食材,偶尔店内忙不过来的时候出去帮着点一下单,结一下账,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打工人表示很满意。
原晢也不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题海里,他刷题只讲效率,心情不好的时候干脆直接罢工,所以这份工作和过去半夜出门放风没什么两样,啥也不耽误。
“老板!来个大桌!”
才刚安顿好一波人潮,门外又来了一批新食客。
“来咯!”
侯清洋扯着嗓子朝室内望了一圈。正值周五,烧烤铺的生意一如往常,大堂爆满,茶水告急,端着好几个盘子的侯老板只好把客人请到路边占道位,不忘朝后厨喊支援:“原晢!来帮忙招呼一下!”
“好。”原晢朝外应了一声,顺手捎上两壶茶水。
这是他在烧烤铺兼职的第一晚,初印象很重要。
为了保住这份高薪工作,原晢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怠慢了任何一位客人。
却还是在倒茶时被人按住了手背。
“哟,这店不错啊,第一次来就撞上这么水灵的小弟弟。”
侯清洋离开后,原晢便落了单。眼看时机成熟,为首的眼镜男直勾勾地盯着他,吐着烟雾说:“给打个折呗,以后哥天天来点你。”
原晢双手微微一抖:“?”
这人在说什么?
点……啥?
原晢被盯得发怵,只好深吸一口气,抽回右手继续倒茶:“您可以扫这里自助下单。”
“哎哟,这多没意思啊,我们大哥就想来点你的嘛。”眼镜男身旁的跟班立刻空了张椅子,顺势往旁边挪了一位,逗狗似的朝原晢招招手:“来来,往这儿站,站近点,不然我们大哥看不见。”
原晢眼睛一闭:呕!
外面的世界果然处处危险!
原晢看了眼倒映在橱窗玻璃上的小白脸,发誓下次出门前要用锅灰把自己糊黑!
他屏住呼吸,扯出一个谦卑笑脸走过去,在一群不断挑逗自己的烟鬼中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点单。
然后十分钟内第n+1次被那桌人叫了过去。
“你们这肉牛质量不行啊,纹都黑了,来来,你自己过来看!”
被烟熏得滂臭的小跟班开始在眼镜男的授意下持续找茬,胆子大的更是直接抓上了原晢的围裙带,几张丑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一赔三?还是一赔十来着?要不,和你们老板商量一下,把这小脸蛋儿也赔进来吧哈哈哈……”
店内的黑围裙大哥个个都在忙着,目前室外又只有这一桌,原晢连个救援都不好叫。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叫。
出来混,这点应变能力还是要有的……钱真是一点都不好赚啊!
“给您重新换一盘?”原晢试图和对方商量:“这道菜不收费,就当个见面礼好了,各位大哥吃好喝好……”
恭维话还没说完,原晢就感觉有只脏手正往自己脖颈处靠,连夜风都浸了味儿。
他立刻一个闪身躲开了。
那人的指缝里还带着肉眼可见的黏腻潮湿。
少年冷不防抖了一下。
靠?那是什么?!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小弟弟,跑什么呀,我们大哥又不会吃了你。”这边的跟班立刻把他拦住,一口气将人往眼镜男的方向带,“别着急跑呀,还没说怎么赔偿呢。”
“请您放手。”原晢试图挣脱,无果。
“都是男的,怕什么嘛,我们大哥又不搞基,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用那么抗拒,来嘛,哎哟这小白脸可真嫩!”
“咱哥几个好久都没回这条街了,变化可真的大,这铺子啥时候开的都不知道,你给介绍介绍呗?”
“来来,来嘛,过来坐呀!”
一群人还没喝高就犯浑。
起初只是言语上吐点脏字,接着开始偷偷伸个脏手,现在直接把原晢按倒在椅子上不让走了。
完了,这工作保不住了。原晢心想。
眼看刚刚那只脏手就要往他裤/裆里伸,原晢一记重捶把身后人甩开,拿起手边的烟灰缸就往变态头上砸。
哐哐哐几下,当即见了血。
“没完了啊!草!”
原晢怒吼着把烟灰缸往前一甩,也管不了什么命中率了,拿起桌上的大叉大勺就准备干仗。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一群恶臭跟班并没有直接扑上来,倒是为首的眼镜男意外起身,莫名地朝他拍手称赞。
“小身板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劲儿这么大呢。”
看着自己的狗被砸坏,眼镜男倒是不怎么恼,只是一脸不屑地把倒地狗往旁边踢,直接怼上脸和原晢说:“不错,挺有骨气,真是和你男人一模一样。”
原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