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磊谦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一个回南天,白瓷墙上一摸都是水。
他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岁,褪去年少轻狂,变得格外成熟稳重。
能不成熟稳重吗?季家的担子在季国明死后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就是在那几年迅速成长起来的,有时候照镜子,他还会有一种错觉,自己和季品诚,越来越像了。
不光是样貌,还有气质。
家族里的长辈对他的婚事催促得紧,但他纯当耳旁风听。
别说结婚对象了,他现在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
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他想结婚的那个人,不愿意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弯弯唇角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如这天气,潮湿得淌水。
晏迎在一场应酬里,喝醉了。
他赶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秘书扶到了休息室。
季磊谦靠近她,想要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
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抓得很紧很紧,不愿意放开。
她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冲他傻傻露出一个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季磊谦很不适应,他呼吸一滞,一动也不敢动。
他由着她靠近他,然后他伸手拥抱住她。
她真的喝多了,在他的拥抱里说着胡话。
她长长的“嗯”了一声,像是喝醉了的牛,分不清水和酒,也分不清天上的弯月和河上的小船。
她抱着他,喃喃道:“季老师…”
季磊谦的心脏宛如突然骤停,又在几秒后缓慢跳动,他沉默不语,只是任由她抱着自己说着胡话。
晏迎咧着嘴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
“季老师。”
季磊谦不知道是在骗她,还是在骗自己,他轻轻“嗯”了一声。
“季品诚。”
“嗯。”
“Devin。”
“嗯。”
听到他的回应,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季老师,你特别特别坏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有来过我的梦里。”
“我这几年去过好几次特罗瑟姆,还去了冰岛、芬兰和瑞典,那里的极光也很好看,我拍了好多好多张照片,我都烧给你看了,你有没有看到啊…”
季磊谦闭眼叹了口气:“嗯,都看到了,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