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哈”了一声:“总归人是在刺史大人的地界儿走的,他再犯下什么事也跟薛大人无关,与其聊这个,不如说说你刚才要做什么。”
他向前一步挡在姜不言身前:“薛大人一把年纪,跟个孩子计较,难怪为官这么多年还在县里打转。”
薛安被倒打一耙,右手抬起来又放下,而被谢玉挡在身后的另一个当事人眼珠子发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就如同无数卷宗里被“仙人跳”的冤大头一般,百口莫辩。
“你自己问他!”薛安索性一甩袖子走了。
谢玉拍了一下姜不言的肩膀:“喂!回神!”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累的他这个马上要入土的人不得安宁。
姜不言后知后觉的应道:“莒县的时候我踢了薛大人一脚,刚才是要还回去。”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谢玉再次给薛安贴上个小心眼的标签。
“别理会他,”谢玉拍拍姜不言的肩膀,这孩子过于实诚,行走江湖少不得吃亏。
“少侠给我写两个滋补养身的方子吧。”
谢玉不通医术,刚刚不得已在刺史面前一通胡诌,总要拿出点儿让人信服的干货。
姜不言被半拉半扯着回到小亭,亭中无人,不知道谢玉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把所有人都支开。
谢玉坐在桑落的位置上研磨,把姜不言一把按到刚才他坐的位置上。
“科举录仕是国之大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枉然停止,只要龙门不开,李元风就安全。小海现在去找救兵,占尽先机,如果一切顺利,来调查的人是詹行简,李元风不会有事的。”
谢玉顿了顿:“所以你暂且不用想着九死一生地劫考场救人。”
姜不言笔尖立刻停住,“腾”地一下抬起头,正好对上谢玉黝黑如深渊的眼睛,他居然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谢玉轻弹一下姜不言的额头:“李元鼎和徐婉卿对我也有救命的恩情,救李元风这事儿,我怎么可能被你排除在外。”
“我看小海足够机灵,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就算不成,老夫尚有妙计百八十条,”谢玉把研好的墨汁往姜不言面前一推,“犯不着搭上你。”
“你不跟我商量擅自做主,而且假装不认识我,难不成不信我会像你一样不计代价地帮李元风?还是怕我这个将死之人扯你后腿?”
姜不言低头解释:“我并非不信你。”
他并非不计代价,至少这个代价里不能有谢玉。
说话间谢玉已经起身,慵懒的半倚在亭子边的美人靠上。
姜不言飞快的写好两个方子。
正巧他刚放在笔,桑洛拉着换了一身衣裳的云袖,走了回来。
仔细看云袖脸上虽然重新扑了粉,眼睛却通红,一看就是痛哭过一场。
“扰了谢先生雅兴,实在对不住,我代云袖向您赔罪。”
谢玉眯着眼睛像是没听见。
姜不言知道谢玉嘴巴厉害,却从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惹哭过女人,觉得甚是奇怪,问道:“出了什么事?”
桑洛柔柔一笑:“没什么,就是衣服上洒了茶,云袖眼皮子浅,心疼坏了。”
姜不言点头,似乎是信了,换了一种字体,写了一套适合杨大人练习的拳法,连带着两张药方交给桑洛。
桑洛似乎通习医术,仔细看了药方,向谢玉福身一拜:“难得的好方子!大人看到一定高兴。”
谢玉睁开眼睛:“那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