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瞪他,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画室这么危险,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找宠物。”
“那要不你陪着她去?”
贺凡真转身,手搭在林夏的头顶,推着她往门口走。
“正午快到了,我想吃鲅鱼饺子。”
李昊见他真的这么绝情,犹豫起来,但是想到二楼可怖的画面,支支吾吾地劝到:”左倩同学,你要不先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是啊,是啊!上面太恐怖了。”周幼仪有些心软,但是她也不想再经历一遍刚才的事件。
“汪汪、汪汪……”头顶一阵狗叫声。
听声音是从正上面传来的,那里应该是一室。
“哇!我的狗!”左倩惊喜,摸着耳朵上的珍珠耳环不好意思地嗫呶,“林夏,你帮我把狗狗抱下来好不好?”
林夏正狐疑她怎么自己不去,她又道:“我腿疼。”
白皙笔直的左腿上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染得她脚下的地面都红了。
刚才有吗?
林夏大脑像是卡主了一样,有个声音告诉她,刚才就有,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刚才没有。
她腿脚不受控制地往楼梯口走,贺凡真皱眉,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力气却出奇得大,拽得贺凡真一个趔趄。
“别去。”
贺凡真的声音空洞洞似海风吹来,林夏眼神清明了一刻后,再次定定地迈步上前。
“你再不松手,她的手腕就要断了。”左倩“咯咯”笑。
贺凡真冷哼,跟着林夏上楼。
周幼仪和李昊互看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汪汪汪……”空旷的一室里狗叫声不断,却没有狗的影子。整个房间活了似的,随着狗叫声收缩、鼓动。
林夏站在房间的中心,木地板上的霉菌围着她疯狂生长、旋转,形成一个让人晕眩的星图。
她右眼紧闭,低垂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
而她对面同样的星图里站着刚才说自己腿疼的红裙女生——左倩。
她白皙的手虚抚过林夏的脸颊:“七月十五生,真是个好日子。可惜,左眼瞎了,不过长得倒是不错。”
她的眼神热切,像是饿了很久很久的野兽看到了香气四溢的食物。
“放了她!”
李昊在贺凡真脸上看到了怒气。
“这,这是……”周幼仪一脸的迷糊。
“哈哈,放了她,那我怎么办?”狗叫声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你不知道我多疼。我的腿、我的手、我的头、我的脸……我的器官,它们都好疼,好疼!”
左倩说着珍珠耳环突然炸碎,四肢突然脱落,头从颈部滑下,但却没有完全滑下,被一点筋膜拉扯着,耷拉在肩膀的一侧,甚是诡异。而她漂亮的脸上露出纵横交错的裂痕,刀砍斧劈一样,眼珠子飞溅、酒窝裂开,血肉模糊,每块碎肉都裹着珍珠薄膜。
这次李昊和周幼仪没有尖叫,因为恐怖的场面让俩人当场开始呕吐。
整个房间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汪汪的狗叫声中掺杂起”当当当”春节剁肉的刀声,左倩的身体四散成肉块,然后是嗷呜嗷呜的狗狗吃东西的声音和咕嘟咕嘟煮沸的声音,血腥和恶臭味弥漫。
李昊和周幼仪冲出门,三室恐怖的画中无脸旗袍女、石膏和长手的眼桌子堵在门口,看见他俩就开始扑将过来啃咬。
“嘻嘻,走什么,咱们一起玩呀!啊,不!以后就是你们一起玩啦!哈哈……”左倩的嘴在地上边说话边蹦跶,然后飞快地冲贺凡真咬去。
贺凡真的手掌上渗出血渍,但是那张嘴却“咦”了一声之后,停住。
“你是……”不待她说完,贺凡真一巴掌把它拍在地上,一脚踩碎。
碎肉很快重聚,再次形成一张嘴,大张着像是在说什么,确实无法发出声音。
怪圈里的林夏全身震颤,嘴角渗出了血。
贺凡真冲过去,霉菌像是形成了一堵墙,他如何都不能靠近。那嘴快速吧嗒起来,无数的碎肉和残肢开始冲着贺凡真攻击。
他的脸、手臂开始受伤,整洁的发丝乱做一团,在一个脚狠狠地踢到他的膝盖时”噗通”跪倒在地。
被石膏像和旗袍女等围殴的李昊和周幼仪也惨叫连连着倒地。
“校草,你赶紧起来啊!小瞎子要被怪物吃了!”
李昊有气无力地指着怪圈里的林夏。
星图霉菌越来越长,本来飞舞飘动着,此时却齐刷刷冲着林夏停住,像是蚊子变异的尖针准备进击食物。
“我……我……”
贺凡真眼神晦暗不明。
“我好疼,我全身疼,哈哈,你们四个都给我去死!左倩的嘴突然能说话,歇斯底里的疯狂呐喊震得人耳膜疼。
贺凡真似乎也被声音震醒了一般,眼神一定,在霉菌刺向林夏的瞬间,突然冲过去将她抱住。
霉菌的尖针刺入他的身体,林夏包里的木偶被烫伤一样滚跳,胸膛的裂纹处暗黑丝线飞舞,突然从包里冲向四周的霉菌、残肢、墙壁、石膏和无脸女。
然后火从它们内部燃烧起来,丝丝拉拉油滴落的声音和惨叫不断。墙壁开始流血,整个房间都颤动着哀嚎。
“你是谁?该死的!啊!毁了我的……”
左手腕处的红绳灼热,檀香味刺鼻,林夏苏醒,睁眼就满目火光,贺凡真弓着背以保护者的姿态双手圈着她垂头不动,嘴角带血,似乎昏死了过去,而俩人被一圈火焰围困。
“小瞎子,赶紧跑啊!着火了!”
李昊搀扶着周幼仪大叫。
“你们快走!”林夏的嗓子疼的咧开了一样,声音哑得不行,拖着贺凡真冲出了火圈。
“你怎么这么重!”
将人好不容易拖到门口,林夏累的差点脱力,正在纠结怎么下楼,贺凡真悠悠睁眼。
“人类的拥抱...原来这么暖。”
他的头还靠在林夏的肩膀上,声音很轻,说话的气息吹拂在林夏的耳畔,让那莹白小巧的敏感的耳垂一片通红。
“快!快下来啊!”李昊回头催促完林夏,一把拉开了画室的大门。
白光刺目。
“砰砰砰!”三声教鞭的敲击声响,庞老师抑扬顿挫地怒道:”来电了,大家都继续实验,都发什么呆啊!”
“贺凡真同学,开始分离牛蛙的肌肉吧,同学们都认真看。”
拿着湿抹布的林夏恍如梦醒,迷惘地环顾了一圈,牛蛙正常地待在解剖盘上,胎儿标本也正常地飘在福尔马林中,同学老师在有条不紊地上课。
贺凡真手拿着解剖刀和镊子,稳稳地45度切向牛蛙的肌肉,除了头发略微散乱,没有任何异样。
之前的险象环生像是不存在一样。
直到她对上周幼仪和李昊惊恐犹疑地想要同她讨论的脸,她知道他俩也有记忆。
林夏的书包里,木偶身上修复好的裂纹又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