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帆布鞋踩碎发光的水藻,塑料盒子里的木偶轻微震动——胸膛裂纹里渗出的黑色丝线,正沿着砖缝爬向池塘的方向。
“林夏,你……你看那边。”回去的路上,李昊突然双眼圆瞪,颤抖着手指向游乐区。
秋千架上缠满发光脐带,与林夏“哥哥”很是相似的木偶正坐在上面,玻璃眼珠里游动着磷虾群。
不过胸膛上没有裂纹,似乎关节也不可以动。
太阳被阴云遮住,风起,海腥味蔓延。
“卧槽!”李昊抓得林夏手臂生疼,他撒腿就想跑。
一身白裙子的周幼仪突然从树后转出。
“这里有地下密道。”
她扭头看到秋千架,惊声尖叫。
“密道在哪?”贺凡真转动着手腕上的老式潜水手表,一步步走来。
他的声音很柔和,步履轻快,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话是问周幼仪的,漂亮的眼睛却是看向林夏,里面水光粼粼,在接触到李昊抓着林夏的手后倏然转冷。
“在、在园长办公室。”周幼仪快步走到林夏身后,抓紧了她另外一个手臂。
贺凡真的眸子更冷了几分。
“你侄子……”
“司机带他回家了。”
眸子升温了几分,贺凡真手掌附上林夏的头顶,拍了怕,然后顺势将她扯到了自己跟前。
周幼仪和李昊被迫松开了手。
“去院长办公室。”
头上的重量也就一瞬,但是林夏却全身僵硬,同样僵硬的还有李昊和周幼仪。
这人有病!
俩人心里默默地想。
贺凡真用一枚别针打开了园长办公室的锁。
海腥味浓得呛人。
贺凡真转动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墙面突然裂开道暗门。
李昊的手机屏亮起冷光,照出地上干涸的血手印——大小分明是孩童的。
“夏夏……”周幼仪不敢进。
“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李昊腿肚子打颤。
林夏心里也发紧。
“别怕。”贺凡真伸手扯住林夏的衣袖,拉着她走了进去。
李昊和周幼仪俩人互看一眼,忙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跟上。
里面是一排的铁柜,放满了文件。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储藏室。
“1937年的病历档案。”林夏拂去铁柜上的珍珠粉,泛黄的纸页记载着七月十五生辰的孤儿治疗记录。
贺凡真突然握住她翻页的手,体温冷热交替:“我来。”
他的下巴扫过她的头顶,镜面柜门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宛如民国时的贺凤霞与郑书。
修长手指捻过纸面,微顿然后快速翻页,默记完名单。
他拉着林夏挪步到铁柜中央。
那里放着个青铜鼎,上面的鮟鱇鱼浮雕正渗出黑色黏液。
贺凡真站在林夏背后,手指伸向青铜鼎盖,高大的身影乍看下像是环林夏入怀,漂亮的眼瞳孔一瞬间分裂成复眼结构。
“这下面埋着三十七个陶瓮,每个都装着......”
他带着檀木香的气息吹拂在林夏的耳后,很少与人这么近接触的林夏耳垂红透。
贺凡真的话未说完,鼎盖突然炸开,成串胚胎珍珠滚落。
贺凡真抱着林夏侧身躲开。
“啊!”后面的李昊和周幼仪携手跳脚。
地上的血手印突然暴长成了珊瑚枝刺穿地面,露出半截腐朽的木箱——里面堆满刻着生辰八字的银镯,每个都是七月十五的字样。
“啊啊啊!胚胎从珍珠里爬出来了!”
李昊的手机吓得摔在地上。
密室里骤黑。
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响起。
李昊捡起手机尖叫着朝门口跑。
暴雨倾盆而至。
逃出来的李昊和周幼仪站在幼儿园大门下发抖。
贺凡真将林夏护在门廊柱后,湿透的布料下肌肉紧绷。
他腕表裂痕中钻出的触须正与木偶的树脂丝线缠斗,在雨幕中织成看不见的牢笼。
“月娘光光照池塘,珍珠宝宝睡梦乡,七月十五开蚌壳,哭闹孩童变新娘......”童谣从广播喇叭溢出,游乐设施齐齐转动。有红裙身影出现在滑梯顶端,耳垂滴落的血珠化作珍珠,每一颗都映着独眼女孩阿月坠海的场景。
“车到了,走走走!小爷我再也不探险了!”
穿过哗啦啦的雨幕,李昊窜向给自己招收的自家司机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