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站起来,双手抱胸,长叹一声。
“证据?藏得真隐蔽啊!不过,你说证据,是那本红色封皮的旧书吗?植物栽培与养护?是本好书。”罗文的脸色随着希尔薇的话逐渐凝重。
“她在说什么?什么书?”佩里摇晃着罗文的胳膊,却被罗文轻轻甩开了。
“哥哥……”
佩里又将视线落在希尔薇身上,期望她能给出个答案来。
“希尔薇,你们在说什么?”
“罗文,是我亲自说,还是你自己承认?”希尔薇冲罗文挑眉。
罗文皱着眉看向希尔薇。
“你是怎么知道的,希尔薇。”
“你的花房,就是你心事重重的证据。你经手的每一朵花,都知道你有秘密。就连你住的位置,你的一言一行,好像都在赎罪。”
希尔薇每说一句,就朝罗文走进一步,最后她站在两个病床中间过道的位置。
希尔薇去罗文那很多次,那自己种的花,也的的确确被罗文放在桌子上,她偷看父亲信件的本事,也同样用到了罗文身上,那本书,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不光是罗文养花实践时的手写笔记,还有他的日记。
“你……也对。”
“卡塞尔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花瓶。”罗文失笑。
“什么秘密,什么证据?”佩里急忙问道。
罗文终于回头,面对佩里。
“当年,是我告的密。”
“告什么……密。”佩里慌了,她站在那,动也不敢动。
“我……我当年才十岁,是我做的错事。”
佩里恍然大悟,她睁大了眼睛,略带哭腔。
“哥?是你告诉卡塞尔巡逻的士兵,说我父母不是普通人的?”
罗文看了她很久,终于点点头,就好像下句话再说出口,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他妹妹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家人就因为这个能力,到处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佩里后退着,她本以为,泪水已经为索恩流干了,谁知道,自己的哥哥居然是这样的人。
“妹妹?”罗文的双手朝她伸过去,想要抱抱她,但佩里向后退着。
“别过来,你别过来。”
罗文一直以温文尔雅示人,希尔薇还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心碎的样子。
“是哥哥当年做错了,我当时还小不懂事,我知道错了,妹妹。我不该跟那队人说他们是卢米农的人的。”罗文的唇颤抖着。
“可我当年也才五岁!”佩里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会来,我们镇子刚被检查完,怎么会,怎么可能单单只查我们一家。”她思索着,双拳紧握。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父母对你不够好吗?”
“很好。”罗文低下头。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做?”佩里的后背紧贴着墙,满脸泪痕。
“他们对我很好,是很好,却根本比不上对你那么好。”
“就因为这个?你嫉妒?”她一脸不可置信。
“难道你没了父母就活该我没有吗?罗文!凭什么?”佩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她那一头栗色的细卷,如今变得乱糟糟的。
“可是……可是。”罗文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
“可是我才是那个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子,你只是个养女。”罗文说完后,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就连希尔薇也皱着眉看罗文。
“我早就知道我是养女。”一道平静的声音,吸引了罗文和希尔薇的注意。
“他们带着我,以买首饰为生,多不容易。”
佩里想站起来,希尔薇去扶她,但她摆摆手,自己撑着墙,坐回索恩床边。
“默库勒斯说的对,我看不清真相,看不出什么是喜欢。看不清索恩对我的爱,也看不清你,罗文。”
“妹妹。”罗文上前一步。
“别这么叫我!”佩里看着他,眼睛已经哭得肿了。
“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在骗我,原来那个从小照顾我的哥哥,才是我一直要找的凶手。”
希尔薇知道那时候的事。当年卡塞尔四处搜寻像默库勒斯这样有能力的人,他告诉带队的默库勒斯,如果有人不肯皈依,也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变成对付他的工具。如果是卢米农的人,也只能除掉。在这点上,希尔薇承认,卡塞尔做的,属实是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