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漪听见这话,飞快从秋千上跳下来,她闻到了花香,同时也感受到了夜雨留下的潮湿。
暧昧不清的气息横斜在他们中间,这是她第二次被萧绥抓包。
上一次,她有些惊讶,这一次她却有些想逃,逃到一个幽闭的陋室,把脸轻轻埋在臂弯中。
萧绥不语,来到她身边,见她没穿鞋,手心还有些红痕,于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肆又霸道。
他的手搂着她的细腰,同时还触摸着她敏感的后背,她的身体宛如一把琵琶,被他揽在怀里,任由轻拢慢捻。
崔清漪心绪尴尬,不得不小声喊道:“都看着呢,放我下来!”
萧绥并无停下脚步,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低沉道:“不想生病就抱紧。”
一时间,崔清漪竟找不出话去反驳他,努了努嘴,低着眼去瞥他。
赵妈妈她们还在打扫沁水居门前的海棠花,远远看见萧绥抱着崔清漪朝这边走来,面上喜悦,心下深觉这是件好事。
对她们是好事,可崔清漪而言,却是一件棘手的事。
从前她不触动也就算了,但萧绥再这样对自己,她可能就会软了心肠。
不该这样的。
正懊恼着,萧绥便进了沁水居的门,绕过屏风将她放在了床上。
“还生气?”
生气?她生什么气?
崔清漪摇了摇头,但又觉得对。
她生自己的气,不该对这场戏产生星点情愫。
“没。”
“见我就躲,不是生气是什么?”
萧绥昨晚才知道,女孩子生气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一个失神,对方就能溺毙在芙蕖池中。
但萧绥不会知道,崔清漪此时的心正在慢慢融化,滴落了一颗星,一颗微渺的小星。
“王爷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犹豫再三,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开展行动:让萧绥彻底爱上自己。
只有这样,萧绥才不会对她有任何的疑心,云家的事自然也不会和她有什么联系。
而她,就当是一场梦吧。
“大理寺出了点事。”
萧绥见她语气软了下来,宛如采撷鲜花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
崔清漪没有躲。
她问道:“大理寺出了什么事?”
“不害怕了?”萧绥挪了挪身子,离她更近了。
“我害怕什么?”崔清漪撇嘴。
“那昨天晚上怎么哭了?”
崔清漪忽然醒悟,他昨晚来过沁水居?那发髻定是他松开的。
隐匿的情愫忽而在她的手心烫出一个火花,猝不及防地反握住了萧绥的手。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合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宛如刚炼出的蜂蜜,腻在这周围,久久不散。
“梦里有人追杀我,我怕的很,情不自禁就哭了。”崔清漪靠在绒毯上,撒了个小谎,顺便将清醒拉回来,“大理寺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绥任由她的好奇,把她脱下来的外衫挂在旁边,伸手虚掩着她的肩。
“徐家死了个人,但徐怀瑾说是自杀。”
自杀?
崔清漪以为徐怀瑾定会细细盘查,没想到他居然站出来说杨武是自杀。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转念一想,徐络婉当时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去过云家的人,云家事成之后,徐怀瑾卸磨杀驴,把那些人都杀了。
可他为何单留下了杨武?
况且那日被徐络婉悄悄看见了,徐怀瑾表面没说什么,私下却亲手将她送进高阳王府,可徐怀瑾怎么料定高阳王一定会答应呢?
还有梁贵妃那日的态度,明面上是在警告自己,其实是在警告萧绥,如果萧绥敢拉拢徐家,那梁贵妃就要......赶尽杀绝。
既然这样,那徐怀瑾身上想必有不少秘事,就连当年云家的事,他也牵涉其中。
得重新查他的身世,还有他和自己从前的那段情。
崔清漪一直低着头,避开了他的注视。
这时萧绥便道:“怎么了?”
不见她说话,萧绥心中有些酸意。
“没事,只是有些想不通。这人既然是自杀,怎么会闹到大理寺?”
怕他看出什么,崔清漪不再拘泥,顺着姿势靠在他怀里。
“是那天早晨,有人去找杨武,发现他死在家中,于是就去报了官。”萧绥淡淡道,没想到她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崔清漪将头埋在他怀里,冷眼一瞥,浅叹道:“原来是这样,也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但不无辜。
她的声音宛如暮秋时节传来的钟声,渲染着一个人的消亡,祭奠着一群人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