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赛?!】
系统大吃一惊,它万万没想到魏知瑾憋了半天产生的竟然是这种想法。
“嗯。”魏知瑾的语气冷静,不似重逢那天冲动而言,“你说得对,他堂堂一任领兵打仗的珩王殿下、圣武皇帝,不该只为成就我生活。”
【呃?】难得自己被魏知瑾认同一次,系统哽住,【好、好吧,但你要和李陵珑提前商量商量这件事吗?】
“当然,”魏知瑾颔首,盯着浴灯在瓷砖上的光影,“我答应过李陵珑,朋友不再会有隐瞒。”
魏知瑾洗完澡后,刘宿已经回去他的宿舍。
李陵珑和公孙迟留一番剪刀石头布,公孙获得第二个洗澡的胜利。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李陵珑拆了个果冻吃,虎口被溅上甜腻的汁水。
魏知瑾扯出纸巾为他擦拭,心底却在想是否就要在此时此刻提出“退赛一事。
“殿下,你们组还算顺利吗?”魏知瑾试探着问。
李陵珑点点头:“尚可。”
“那殿下还算喜欢这样……就在宿舍、食堂、练习室,三点一线的忙碌生活吗?”魏知瑾继续问。
“还不错,”李陵珑一笑,屈起食指轻弹魏知瑾的额头,“不仅有你在,还有像公孙、刘宿这样有趣的人在。”
“是吗。”魏知瑾斟酌着用词,“殿下,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现在依然有能力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李陵珑星眸半眯,即便魏知瑾再委婉,他也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你不想我在这里了,为什么?”
魏知瑾还握着李陵珑的手,他说:“……只是想让你顺从自己的心意生活。”
“我说过,这回我要陪你成王。”
李陵珑手臂向后一拉,让魏知瑾骤然失去支撑力后倾向自己:“这就是我的心意,你不必再多问,明白了吗,小梅子?”
呼吸交织,李陵珑的言语与行为都足以表明态度。
魏知瑾不答,在心中将前去陆大师的行程提前。
“这副样子,真是……”李陵珑呵了声,“又以沉默来应对,无趣。”
李陵珑抽身离去,独留魏知瑾撑着座椅,发丝垂掩他的神情。
【我就说李陵珑不会愿意吧。】
“马后炮。”魏知瑾喃喃。
【你其实是担心王彦晋会对李陵珑做什么,说这个不行吗?】
“不可以,”魏知瑾言辞肯定,“我不能让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不安全。”
系统咋舌:【物种使用言语,是为了沟通,即使如此,仍突破不了彼此的心灵障碍啊。】
“……”魏知瑾按了按眉心,“少来深沉这套,你个没什么用的系统。”
系统气绝。
魏知瑾有预感,他或许会在今夜,再次梦见那个鬼魅的李陵珑。
——“你来了。”
今晚,他身着一件斑驳的红衣,长发未束,散在肩背上。
唇舌都太过苍白,以至那棕眸更为明亮。李陵珑抬手掩嘴,轻咳两声:“抱歉,让你看见我这模样。不太好看吧?”
魏知瑾向前走的每一步,都有如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他垂首,是层层叠叠的红色花瓣与雪。
“不,你一直都很好看。”魏知瑾与李陵珑并肩坐下,“一直都是。”
他的手指瘦削,不如现实中的李陵珑那般,鲜血丝缕地渗出。
“在梦里倒学会说谎了?”
魏知瑾嗅到血气,他闭了闭眼,缓慢地侧首:他就知道,他是认识这件衣服的。
在李陵珑前往边地的第二年,皇上病重,太子监国。
“你瞧瞧,这个月的第二份捷报。”太子两指按着奏报,推向对面的梅岁寒,“我这四弟,果然是个天才。”
梅岁寒认得那字迹,李陵珑曾手把手教他写字作画,他们的字迹如出一辙——但梅岁寒现在改了。
“梅岁寒,你去边地一趟,代我监刑。”太子撑着额角,笑意不达眼底,“就以延误军机为由,珩王受鞭五十。”
梅岁寒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指尖,很快按捺住。他说:“太子殿下,这并不合规。”
“合规?”太子嗤笑,“从前怎不见你说这种笑话。”
“您需要民心,太子殿下。”梅岁寒点到为止。
太子站起身,华贵的衣袍迆地,拖出不见光的深影:“原是为了我考虑?好。”
是年五月,梅岁寒代太子监军,前往边地。
抵达的当夜,珩王营帐中,梅岁寒宣读太子密旨,鞭刑二十。
由梅岁寒亲自行刑。
“我从来就不会对你说谎,李陵珑。”魏知瑾握住他黏腻的手,隔着虚幻的血液与他掌纹相贴,“我也知道,是我在逼你,你恨我。”
梅香杂进冰凉的雪里,熏得人头晕目眩,现在失血过多的人,彷佛成了梦境的主人,魏知瑾他自己。
——“谁恨你?”
魏知瑾从梦里醒来。
李陵珑担忧地摸着他的耳发:“你发烧了,知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