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吗?”
方文洲想到了一个人,又摇摇头,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是他。”
他想到了韩策。情敌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雷达,他相信韩策对宋斯年有意,但以他对宋斯年的了解,宋斯年有可能会喜欢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喜欢韩策。
方美琳拍拍方文洲的肩,道:“情场也讲究智慧的,开始走得快的,并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咬破嘴唇的人多半鲁莽冲动,这是感情中的大忌,就算在一起了也难长久,沉住气,你赢面很大。”
方文洲闻言,大感安慰。
酒店里的宋斯年悠闲地泡了澡,又打电话叫人来房间做了个马杀鸡,这才觉得身心放松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很焦虑。
张天对他的攻击其实戳中他的痛脚了,距离《漫步》上市已经三年,他只写出了一本《玻璃岛》,《玻璃岛》的反响不如《漫步》,但评分也不低,张天所有作品的销量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一本《漫步》,他当然不怵张天,但也不希望别人提起他,只能想起《漫步》。
他调子起得太高了,读者们把他捧得高高的,他根本不敢想,若是第三本书写得不够精彩,该怎样面对失望的读者。他们曾经怎样捧他,就会怎样对他口诛笔伐。
他的新书至少不能比《玻璃岛》差。
张天说他新书没动,是也不是,他确实没有正式动笔,但自从《玻璃岛》完稿之后,他新写的大纲和开头足足有十几稿,通通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枯燥乏味,没有任何新意。
他连自己都打动不了,怎么去打动读者?
久而久之,他都有点害怕动笔了,曾经旺盛的表达欲已然枯萎,他的脑海里没有鲜活生动的人物,没有精彩绝伦的情节,他像是“病了”,却不知如何医治。
最近三个月,他一个字都没写,看似偷懒,精神上一点都不轻松,经常吃不好,睡不好,在书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就发呆,还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痛。
他甚至做过封笔的噩梦。
今天如果不是韩策那个吻,张天那段话一定会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然后让他彻夜难眠。
感谢韩策,他现在脑袋里乱乱的,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倒是不怎么焦虑。
他又想起了那个吻。
他应该躲开的。
就算他一时心软,想要安慰韩策,也不该任由他亲吻。
韩策是个神经病,他又不是。
他分析好半天,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原因:也许是因为他跟韩策有过更亲密更深入的肢体接触,以至于区区一个吻都不太当回事了。
一定是这样。
宋斯年挑了本感兴趣的书,完全沉浸进去,看了两个小时,只觉得酣畅淋漓,收获匪浅。
仿佛又回到了成名前的状态,心无杂念,反而更能体会到阅读的乐趣。
一夜酣眠。
隔天,宋斯年买了回清州的机票,方文洲送他去机场。
两人聊到了宋斯年昨晚看的那本书,又从那本书聊到宋斯年的新作,方文洲说:“我知道你压力大,最近这半年都没催过你新书,身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要是再什么都不说,就不合格了,无论是为了保持你的写作状态还是你的商业价值,我都建议你,年后要开始筹备新书了。”
熟悉的压力又回来了,宋斯年沉重地点点头:“嗯。”
方文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别这样,你是个作家,写作是你最得心应手的事情,你就是随便写写,都比张天好几倍,张天都有勇气一本接一本地出版呢,你怕什么?”
宋斯年:“有道理。”
道理他都懂,就是做不到。
“最近索性就别想着写东西了,趁着过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年后再开工,要是有空的话,我年前来找你玩儿。”
“好啊,欢迎。”
宋斯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睡醒刚好飞机落地。
他一下飞机就给王院长打了个电话,想跟王院长确定一下明天上午的催眠治疗是否如常进行,结果电话是王院长的女儿接的。
王院长前天晚上出了车祸,双臂骨折,刚做完手术,女儿女婿正在陪床。
宋斯年的催眠治疗只得延期。
他索性去买了一些水果一束鲜花,直接去湘和医院看望王院长,还好王院长除了手不能动,行动不便,别的没什么大碍。
宋斯年本想小坐十分钟就赶回家,但王院长因延误他的治疗十分愧疚,非要女儿给宋斯年削水果吃,宋斯年只得坐下。
王院长表示,宋斯年如果着急,可以给他推荐别的精神科大佬,宋斯年坚持要等她康复,二人聊着治疗的相关事宜,王院长的女儿偷偷把削水果的任务外包给她老公,自己刷起了手机,她突然“卧槽”了一声。
其余三人都齐齐看向她,她尴尬地道:“那个什么……我刚才刷到,我粉的一个男明星好像塌房了。”
她老公不以为然:“男明星塌房不是很正常吗?”
王院长的女儿:“你懂什么?他跟那些徒有其表的人不一样,他学历很高的!也很敬业!入行三年没有任何绯闻,学生时代也没有任何污点,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宋斯年心中一动,问道:“你粉的男明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