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公园的灯光斑驳地洒在石子小径上,微风轻拂,树叶窸窣作响,空气中透着春夜那份微凉与寂寥。林亦尧和顾碗宁并肩而行,脚步在青石板上留下轻微的回响,沉默在两人之间悄然堆积。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因为他们都明白——这场散步,已是走向终点的前奏。
终于,林亦尧侧过头,目光落在顾碗宁柔和的面容上,声音低缓而温柔:“你最近……好像话比以前少了。”
顾碗宁微微一笑,似乎早已习惯这份寂静,她轻声回道:“是吗?我倒觉得你最近总心不在焉。”
林亦尧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所以……你早就察觉了?”
顾碗宁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他,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原因吗?”
那一刻,林亦尧望着她,内心复杂得难以言表。他记得——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家境相仿、经历相似的理性选择,仿佛一纸契约般温和,却也平淡得近乎空洞。
“我记得。”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告别。
微风吹过湖面,波光闪烁。顾碗宁笑了笑,眼中没有责怪,只有了然:“林亦尧,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段关系早就该结束了,当你对我心里产生不满的时候。”
一阵沉默后,林亦尧指尖轻轻蜷缩,仿佛想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是长叹一声:“碗宁,我……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轻摇头,依旧淡然:“我们之间,并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那一刻,两人之间的所有温情、所有无声的默契,似乎都凝固成了这句轻飘飘的分手宣言。顾碗宁的背影在灯光中渐行渐远,而林亦尧站在石径上,眼神迷离,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将重新变得空荡,而这一夜的微凉,或许永远难以散去。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悄然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课桌上斑驳的光影似乎还留着昨夜的余温。林亦尧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摊开课本,试图整理昨夜纷乱的思绪。外面的鸟鸣与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似乎都在提醒他,生活还得继续。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教室另一侧吸引。那边,陆霁低头认真地翻看着笔记,侧脸在晨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那是一张几乎无声的脸,却似乎承载着无数难以言说的秘密。林亦尧心中猛然一动——或许,只有陆霁才懂得那种复杂与纠结。
思索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桌角的一道划痕,心跳似乎随着那缓缓颤动的光影加速。他打开微信,对着那条长久置顶的对话框,心中涌起莫名的期待与忐忑。屏幕上,那熟悉的名字赫然写着“陆霁”,伴随着往昔无数温柔的回忆与沉默的等待。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敲下了那行简短的字:“明天课间休息你在哪里?”
指尖颤抖着,他久久犹豫,仿佛每一次点击“发送”键,都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冒险。终于,他按下了发送键,话语随风而去,而他只能在屏幕上等待那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回应。
时间缓缓流逝,整个上午,教室内外依旧喧闹,而他的微信却一片空白。林亦尧走出教室,心中满是疑问与不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自己过于冲动,还是陆霁早已冰封了心扉?
午后的阳光柔柔地透过稀疏的云层。林亦尧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不停旋转着那枚银质戒指——那是他在徘徊于过去与未来之间时唯一能握住的慰藉。就在那时,他手机“叮——”一声响起,微信的提醒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脆。
【林亦尧】:你现在方便出来聊聊吗?
【小桐】:哈喽,亦尧哥,“急电”?我正好没啥事。
【林亦尧】: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很久了。
【小桐】:是关于…微信红包吗?还是那次晚上的糗事?
【林亦尧】:不是那些,只是……我想跟你解释清楚一些事情。
【小桐】:嗯?听你细细道来,我洗耳恭听……
林亦尧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推开教室的门。他的步伐依旧稳重,却透着一丝紧迫,好似在对抗着内心涌起的波澜。就在这时,小桐已经坐在他对面,不远处那张略显凌乱的桌子上铺着几本随手翻开的书籍,却显得格外温柔可亲。
“亦尧哥,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呀。”小桐调侃着,语气轻快,仿佛点了一盏暖灯照进了他满是阴霾的世界。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恰如那句“不期而遇的春天”,让人既熟悉又陌生。
林亦尧苦涩一笑,伸手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咖啡液随着匙子旋转而泛起微微的涟漪,“小桐,其实…我一直想说——”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复杂,“那时,我还没有和顾碗宁分手,可是…我们之间的暧昧。”
小桐微微侧首,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与释然,“我知道,那时候的事……确实有点乱,可我从未后悔过喜欢你。”她的手轻轻抚过桌沿,仿佛在平复那些早已泛黄的记忆。
林亦尧目光炯炯,正视着对面的她,“谢谢你能这么包容我。但现在,我想让你明白,我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顿时语气变得干脆,“我们的所有事,都不该再让过去的阴影笼罩。”
小桐嘴角轻勾,调侃道:“那你是打算请我吃大餐庆祝你顿悟了?还是…派专车载我去浪漫约会?”说话间,她眨了眨眼,仿佛把所有沉重都抛在脑后,只留下几缕暖风在彼此之间流转。
林亦尧哈哈一笑,“你想多了,我现在成熟得像个老爷爷,实不相瞒。”
“其实,我一直明白,你对我有好感,也一直都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小桐柔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决,“从那段暧昧的日子到如今,我的心从未改变。”
【小桐】:今天的见面,我算是彻底放下了。
【林亦尧】:我也这么觉得,从今以后,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现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