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幺瞳孔微睁,眼珠圆了一圈,警惕的盯着茶杯和拿茶杯的人。
“这是昨日陛下赐下来的新茶,宿小侯爷不爱喝,难不成是因为看不上?”
宿幺脸色一白,眼看着好大一顶帽子就要扣在他头上连带王府一起,立马伸手。
“怎么喝不惯,我最喜欢喝茶了!”
宿幺想也没想的要去接茶杯,都到了这份上,就算是鹤顶红他也得喝!
正当他指尖刚碰到茶杯,对方转手就又收了回去。
一阵轻盈的戏虐声充斥这整个车架内,宿幺怔懵抬眼看过去,李瑾已经就着那杯快凉掉的茶抿了一口,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还是和幼时一样有趣。”,李瑾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从格子里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和一杯已经凉好的牛乳茶,递到面前。
“午时你没吃多少东西,先垫垫肚子,我已经吩咐东宫准备了晚上的吃食。”
一碟用琉璃盘子装的点心,个个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是宿幺没见过的好东西。
“至于你父兄担忧的事情,更不会发生,若是你在东宫出了事,我给你陪葬如何?”
宿幺忍着肚子传上来的饥饿感,被李瑾两句话挑破了宿幺心中所想,面上一红。
“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为何好要绑我去东宫,你说的话一点不可信。”
李瑾捻起一块点心,用一旁备好的锦帕包裹半边递了过去。
“理由我早就陈表,只是为了叙旧罢了。”
“真的?”,宿幺咽了咽,狐疑道。
李瑾点头。
宿幺迟疑,伸手缓缓接过递来的糕点,咬一口。
......好吃,再咬一口。
李瑾面露满足,用盛茶的彩瓷杯倒了一点牛乳茶,牛乳附瓷壁,李瑾却丝毫不在意。
“我虽然有伴读的名头在身,但我根本没干过,我们之间何来叙旧一说?”
宿幺咽下一块,又去拿了一块,不过坐在他对面的人很是眼见,早早又包好一块递了过来,殷勤的很可疑。
“怎么没有,虽然只是一个月,但也有实不是?”
李瑾说的一个月,其实不然,宿幺在萧景衡那里听来的可比一个月短得多,可疑可疑。
不等宿幺反驳,李瑾先一步道。
“时日虽短,记忆尤深,这些年还会时常回忆,夜里也总是梦回。”
“梦回什么?”
宿幺不懂,这有什么好梦回的,算年份,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忆起怜奴夜里怕黑,躲在我寝殿不肯走,因为太过思恋家中兄长哭着抱着我喊哥哥的模样,还有......”
“行了!不准说了!”,宿幺糕点都顾不上吃了,满脸通红,下意识的将手中剩下的半块塞了过去,堵住了对方的嘴。
等他做完一切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同萧景衡在一起惯了,没脑子的把李瑾当成了萧景衡。
宿幺脑子转得飞快也想不出该做什么,一边是童年糗事,一边是以下犯上。
“这是扬州来的厨子做的,味道尚可。”
李瑾将就着缺口的地方,尝了一口,更是挡着宿幺的面,将那半块全数咽了下去。
宿幺心里跟打鼓一样,跌坐回位置上,别扭的转过头去。
这算什么......那可是他吃剩下的......
“以前的事情我都,我都忘记了,你以后别提了。”
宿幺的声音唯唯诺诺,以往这种语气,他只在他大哥面前说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我没跟别人提过,你放心。”
李瑾看见少年郎红了半边的脸,弯着眼睛笑到。
一阵清风从缝隙吹来,宿幺只觉得脸上辣辣的,他哪是这个意思,分明就是在耍他玩。
“哼,若真同殿下所说十分思念我,这些年我也未曾得诏进东宫,可见这份思念也不成什么。”
宿幺不看李瑾,眼睛忙碌的透过窗隙去看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不曾注意李瑾眼底闪过的刹那寒意,那张向来清风明月的脸上露出杀伐果敢,不过片刻又被压了回去。
“小幺是在怪我?”
“不敢,我怎么敢怪殿下。”,宿幺压根就是胡说八道一通,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扯上怪不怪了。
怪什么,他巴不得这辈子都不会有诏他入东宫的诏书,他在京城逍遥自在的称霸王,干嘛要进东宫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