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撬开这小子的嘴,祁京墨从这一刻起就不可能再心软了。
两个人平静地走完了下山的这段路,覃雾的手脚都没被捆着,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足够精湛呢,下一秒就被套麻袋抓走了。
“进去。”
被两个保镖推进去的时候,覃雾才明白自己压根儿没糊弄过去,祁狗子这是急眼了。算了算了,顶多挨顿揍,他还是很确信他兄弟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
房间里站了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30来岁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的眼镜男,不苟言笑的看着就很严肃,耳朵上挂着个耳麦随时接听着某人的指令。
覃雾一进这房间就意识有点迷糊,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清醒过来。室内似乎点着什么使人昏昏欲睡的熏香,灯光也昏暗,模糊了时间的概念,看来这医生还是个古法和科学兼修的大师啊。
还没来得及观察清楚周遭的环境,他就被人粗暴地推搡到了椅子上,手腕脚腕都被铁夹子禁锢住,本就被麻绳捆了一路磨破了皮的手腕猛地被钳住,生疼。
“嘶。”他忍不住痛呼了声。
“怎么了?你们打他了?”监控室内的某人比他还激动,紧张地质问道。
医生早就知道会有委托人不配合的情况,特意把自己的助理留在了监控室内,适时安抚道:“您别担心,给拷问对象一个下马威,是心理学上常用的震慑手段,我们老师出手有分寸的。”
助理心想,这才哪到哪啊?
也不知道这次的委托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出手倒是大方,虽然有点不讲武德但是那笔佣金就足够他们小破实验室再支撑几年的,所以老师才硬着头皮接了。
覃雾不舒服地垂着头,医生半蹲着微微仰视他,这是能跟审问对象拉近情感关系的姿势。
“说说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混进晏家到底有什么意图。”
覃雾懒得理,“不说了,反正我给出的答案也不会是你们甲方爱听的。你不如问问玻璃墙另一边的那位,他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我照着念。”
覃雾早就注意到了这十来平米左右的简陋小屋子里,却违和地装着一面落地窗,可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祁京墨看在眼里吧,没劲。
医生挑了挑眉,直觉这就是一个很难搞的罪犯,反侦察意识非常强。
是的,方医生的主业是犯罪心理学的顾问,兼催眠大师。因为主业给的那仨瓜俩枣的实在是养不起他那个烧钱的实验室,贫苦的编外人员老师,和好几个贫苦大学生,没办法只能在外面接一点商业订单,只要不违法他什么都敢干,就当是做样本调研了。
“这小子防备心很强,那我直接上了啊?”他捂着耳麦跟另一头的人询问道。
祁京墨紧张兮兮地盯着呢,心一横,“上吧。”
方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怀表,又不紧不慢地在留声机里播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试图让覃雾缓缓地进入状态,浅度催眠本来就是不痛不痒的,甚至有点舒服,像灵魂被浅浅地洗涤了一遍似的。
随时都在待机的系统担心地戳了戳他家昏昏欲睡的宿主:【宿主,用帮忙吗?】
系统有一百种方式屏蔽掉这种精神干扰。
但他家宿主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那是我来时的路,我也想回去看看。】
系统虽然对人类的情感不完全理解,但还是能察觉到宿主心情不好了。
覃雾和他家系统这个无机物,俩搭档在异界飘零的时候其实也挺孤独的。虽然死后能以另一种方式体验很多种人生已经是赚翻了,但是快穿人的宿命就是你深深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平日里嬉笑怒骂的似乎很沉浸,但是总有一天要离开的,所以不敢跟人建立深层次的羁绊。
身体干干净净的,魂魄却落满了风沙。
既然祁狗子这么不依不饶的试探,覃雾也打算摆烂了,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怀表以一种规律的节奏晃悠了半小时后,方医生手都摇酸了,见这小子从眼皮直打架,到彻底阖上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打了个响指,但是覃雾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是真的睡着了。
方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失败了,作势就要把人叫醒重新加大强度。
却不料听筒里传来一声怒吼:“你别动他!不是说催眠过程中不能把人叫醒吗?万一他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