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伸手一推,将花孔雀推了个双脚打滑,高声叫道:“你急什么呀?先看看再说。你仔细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蛋壳裂缝的小人儿咳出几口白花花的沫,挣扎着钻出蛋壳。
花孔雀瞪大了眼睛,男子也满脸诧异。
只见这小人儿有两个手掌大小,浑身光溜溜,背后还趴着一只皱巴巴光秃秃的小孔雀。抬眼看到面前一个人,身旁一只大鸟,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想要再爬回壳里去。爬到一半,小人儿仿佛觉得事已至此没必要做出更多奇怪的举动,便停下手脚坐在壳边四处张望。
男子见小人儿与寻常人家的婴孩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没有翅膀,没有角,极为普通,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这婴孩呆坐在壳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此婴孩正是樊天。他此刻心中极为无奈,正在思索着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也对。从鬼界前往人间,需要投胎转世。即便神君那样神通广大的人也不能例外。那自己如今来到这样一个异界,自然也要经历重生的。不然,此界多半容不下自己。只不过,为何自己从一颗蛋中破壳而出?”樊天百思不得其解。他发现,自己的灵体已经与这具身体深深的融为一体不能再分开,魂魄显露出来无比清晰。一时胡思乱想,顾不得其他。
回过神来,樊天想像寻常的婴儿那样啼哭几声再翻滚几下,可又想到:“对了,那只凤凰当年就是由于被自己拿去了蛋壳而先天不足。自己可不能浪费。”
樊天生怕眼前的男人将自己抱走,便立刻手脚并用转身大口地将那蛋壳吃得干干净净。
男子长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孔雀,轻声问道:“这孩子多半是个呆子。正常人谁吃那个?你为什么会孵化出一个人族婴孩来?”
花孔雀头摇的像拨浪鼓,表示不知。
男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听说,羽灵神当初降生之时,是从山巅石卵中孵化而出,天生凤头人身,背有双翼。如今,这婴孩也是从卵中生出,莫非,天生神胎?”
花孔雀此时开口说道:“一定是这样的。不如我们赶快把他送去神殿之中交给羽灵神,说不定能立下大功,为她老人家找到继位之神。”
樊天听他们提起什么羽灵神,细细一想,确实没听说过此神。只得假装发呆继续听下去。
可男子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撕下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得将樊天连同背上那只孔雀幼崽包裹起来,抱在怀中,乘着花孔雀便向远处飞去。
樊天不知自己面临的是福是祸,又不知自己的师傅神在何方,是否安好。不过,他转眼就想到,江碧云修为高深又阴险狡诈,必定不会死去的。想必是跟自己一样已经转生了。等自己自由之后就出去找一找也就是了。
乘着花孔雀飞了大半天,男子掏出一多半个巴掌大的白色花朵,摘去绿色的花蒂塞进樊天口中。甜滋滋的花蜜流入咽喉,樊天迫不及待举起双手捧着花朵大快朵颐,男子满面慈爱地笑着,又取出一颗朱果放入嘴中嚼碎了,轻轻喂给樊天背后的小孔雀吃。
花孔雀也叫了两声,男子道:“朱果毕竟是药草,哪里能天天吃?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了。这小孔雀破壳太早,虚弱得很,正需要好好调养。”
樊天吃了几朵花的花蜜,还想再吃些,可男子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这花蜜也不能多吃,不然你的肉都是甜的,回头山上的兽类闻着味儿找来,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看你还嘴馋不?”
樊天透过男子飘动的黑色发丝,看到骄阳似乎转得有些奇怪,方才还在头顶偏南,这会子突然又到了东边。
男子与花孔雀在一处山脚下停下身形,整理了衣物与头发,递上一封竹简。不到半柱香,两位披着羽衣的男子匆忙赶来,饶有兴致的盯着樊天打量半晌,才接了他们上山。
这羽神宫建造在山顶上,上山的台阶九曲十八弯,处处都是美丽的鸟雀在翩翩飞舞。两位羽衣男子虽有人形,可到底还是禽鸟的模样,一入山门便化作两只白鹤向上飞去。
黑发男子依旧抱着樊天,脚踏孔雀向山顶飞去。
看到无数没见过的禽鸟飞过,樊天猛然醒悟:“莫非,这羽灵神是掌管统领百鸟的神?如果是这样,那为何不是凤凰为百鸟之神?”
到了殿外,几人不通报,直接进入殿中。此巅圆顶,四周有六根石柱,皆雕刻着百鸟图。
“这么多鸟,不见凤凰,不见金鹏,更不见鸾鸟。看来,这羽灵神是掌管凡鸟的神。”
几人并未从此殿中穿过,而是沿着右侧石壁转入角门,来到一处穿堂,穿过此堂,来到一处小榭,小榭深处绿荫之中。穿过绿荫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重重叠叠如翅膀一般的几座宫殿,有大大小小的鸟雀像人一样忙着洒扫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