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八心中暗叫不好,岂不是她刚出门没多久无恙就来找她了?
她自是叫苦不迭,却还是十分麻溜的认错:“好无恙,我错了……”
蓟宁无奈,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我知道你有许多秘密,也不必事事讲与我听。只是出门前好歹也要说明去向,免得叫人担心。”
她推开大门,朝赵十八扬了扬下巴:“更深露重,在外面奔波了一晚上,先进去换身衣服吧。”
赵十八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欢欢喜喜搂着蓟宁的胳膊:“我就知道无恙最心疼我!”
蓟宁懒得理她,将人赶到房间,自己去厨房将早就备好的姜汤热一热,又拿了两个剩下的馒头,才回去找赵十八。
当赵十八换完衣服,姜汤和馒头已经躺在了门口的桌上。
她绕过屏风在凳子上坐下,先将冒着热气的姜汤一饮而尽,姜汤甫一入喉,便一路暖到胃里,驱散了四肢百骸粘黏的寒意。
蓟宁坐在她对面,撑着下巴瞧她。
深闺里养出来的少女教养极好,一举一动都遵循着世家贵族的规矩,鲜少做出这等失礼的举动。
但向来人以类聚——更别说她能做出孤身一人北上的事,骨子里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同赵十八相处许久,蓟宁也变得不拘一格起来。
她仔细打量着赵十八,似乎眼前的少女与当初初见时又多了几分不同,但仔细看过去,也不过是人被养的圆润了些,不复之前瘦削的模样。
身形也拔高了许多,如今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了。
眉眼之间似乎褪去稚气,多了几分刚毅与果决。
她望着两颊腮的鼓鼓的、哼哧哼哧啃馒头的赵十八,忽然开口:“十八,你该不会偷偷去做什么大事了吧?”
“咳咳咳咳——”
赵十八一惊,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却忘了堵在嘴里的馒头,顿时呛得面红耳赤。
蓟宁连忙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快喝口水缓缓……”
赵十八抱着茶杯一饮而尽,勉强将嘴里的馒头顺下去,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无恙!你、你——”
她连着两个“你”都没“你”出什么东西,蓟宁还有什么不知道?
她眨眨眼睛,恍然大悟:“前些时候你也经常跑出去,我只当你去帮邻居们带孩子了。加上突然说认识了虎贲军,要去送粮食——”
蓟宁拉长了声音:“赵大英雄,你也要去参军啊?”
一句“大英雄”把赵十八羞得恨不得以头抢地,她连忙就要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啊啊啊啊别说了!!!”
蓟宁一边躲,一边促狭地朝她挑挑眉:“看来我猜对了。”
赵十八泄气地瘫回凳子上,整个人趴在桌面,有气无力地嘟囔:“算了,你要笑就笑吧!”
“我承认我有时候就是像小孩子一样,想当什么世外高人啦——”
张叔笑她就算了,怎么无恙也这样?
她就不信对方没做过当赫赫有名的大英雄的梦!
蓟宁脸上的笑意逐渐温和起来,她伸手揉了揉赵十八的脑袋:“咱们十八很厉害。”
赵十八愣愣地看着她,大脑宕机:“……啊?”
蓟宁道:“每一个保家卫国的人都很厉害,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心中想的都是家国百姓……和他们一样的赵十八怎么会可笑呢?”
这话把赵十八夸地不好意思了,她缓缓坐直了身体,挠了挠脸颊:“……我倒也没想那么多。”
她的确有这种心思,但一开始的目的是“挣积分”,掺杂了几分私心,就让她对蓟宁的夸赞变得格外愧不敢当。
蓟宁笑了笑:“君子论迹不论心。”
得了夸奖的赵十八瞬间把心中的顾虑抛之脑后,她凑过去赖在蓟宁身上,搂着对方不肯撒手:“呜呜呜呜无恙,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我不该瞒着你的!其实我之前偷偷去虎贲军救人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一箭就扎穿了乞塔狗!还有还有——”
她像只绕着朋友汪汪叫的小狗儿,一时间蓟宁满脑子都是对方咋咋呼呼的声音。
好在她们住的地方比较僻静,才不至于吵醒其他人。
赵十八像是炫耀一样讲出自己的“丰功伟绩”,眼睛里写满了“夸夸我”,却听得蓟宁心惊肉跳。
咽下嘴里的叮咛,她还是决定等对方说完再让人做事时小心点。
乞塔人不是善茬,她知道赵十八身怀绝技,但也担心双拳难敌四手。
直到赵十八说到她那“伟大”的计划,准备去刺杀乞塔的王子,蓟宁终于忍不住给她一个爆栗:“王子出行周围定当全是高手,你当他有那么好杀?”
“赵十八,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冲动劲儿!”
万幸那位张叔没有陪着十八一起胡闹,不然指不定哪天她睁开眼听到的就是十八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