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欢回到家，老丛正陪客人。杨文梅是以前老家的邻居，也是江市排得上名的大媒人。她与老丛私交甚好，也是打小看着予欢长大，小时候两家走动频繁，即使搬家没住在一块儿，杨文梅还经常带着女儿过来串门。说起来，予欢已经很久没见杨阿姨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都过去好多年了。

“欢欢啊，回来了。”杨阿姨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亲切，化解了予欢有些郁结的心情。

“杨阿姨。”予欢打过招呼准备上楼，杨文梅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予欢走过去顺手捞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听到杨文梅问：“欢欢，找男朋友没？”

“没呢，”予欢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姨，你是要给我介绍吗？”

杨文梅笑道：“我刚还跟你妈说呢，那会儿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想做你这个媒了，那时你妈说你还小，不着急找，这就又等了几年，本来以为你出国么，肯定能自己找，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你跟姨说说，想要啥条件的，姨把条件最好的留给你。”

予欢啃着苹果，放空的大脑里陡然划过一个画面，是在礼堂里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男人，还有餐桌前帮她盛着鱼汤的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模样。以及他的那句“我也没有”，撩拨着她的心。原本以为他变了好多，可私底下接触，他还是他，还是当初少年气盛烈的感觉。

见予欢没反应，杨文梅试探道：“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予欢收回心绪，干脆地咬下一口果肉，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怎么可能有。”

忽然就没了兴致，三下五除二把苹果吃的仅剩一个核子，扔进垃圾桶，予欢站起来，客气礼貌地说了句“杨阿姨您慢坐”，上了楼。

两天后，一下班，予欢就赶去了医院。傅伊甄发信息给她说在医院天天玩手机，都快长草了，让予欢过去一趟，顺便去商店买幅拼图带去医院给她。

予欢爽快答应，还给傅伊甄买了零食甜点和奶茶，一块带到医院。经过护士站，予欢停下来询问：“您好，我是322房间的家属，请问这两天程先生有来过吗？”

护士回忆后，答复道：“没有哦。”

“不过，”护士又说道，“322床的傅小姐有留给我们程先生的电话，说如果来了就通知她。”

予欢点了点头：“好的。麻烦多留意一下，我平时工作忙不能总来看她，程先生是她男朋友，如果有任何情况，请联系他。”

“好的，没问题。”

予欢来到病房。

傅伊甄靠在床上玩手机，看到予欢进来，眼睛都亮了，连忙问：“带来了吗？”

予欢把东西放在桌上，拼图单独拎出来拿给她：“怎么想到要玩这个的？”

“这种益智类的玩具，有助于大脑开发，我怕我再这么躺下去，迟早老年痴呆。”傅伊甄拆开包装，让予欢把床上的桌子支起来，把拼图取出来放在上面。

予欢知道程靳时没来过，唯恐又引傅伊甄难过，避免一切有关他的话题。

她索性坐下，陪傅伊甄拼了会儿图。

傅伊甄没什么耐心，拼这东西又费眼，没拼几下就扔旁边不想玩了，靠在床头刷着手机。

予欢重新拿过来，继续把剩下的部分拼起来。

除了视频的外放声，房间里静静悄悄的。

予欢看了看时间，问：“晚饭吃什么？”

傅伊甄头也没抬：“许帅过会儿来，让他买了，你留下吃的话就让他多带一份。”

予欢起身，收起还没完成的拼图，“我回家吃，这拼图你还拼吗？”

傅伊甄一边刷着视频，一边吃着零食，眼皮也没掀一下地说：“你拿走吧，等我拼完眼睛都瞎了。”

“嗯。”予欢站起来，把装好的拼图拎在手里，低头看了眼她，“拼完给你送过来吧，床头摆着。”

“行吧，随便你。”

予欢没再说什么，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关门的时候依稀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视频的声音，和傅伊甄没有起伏的两声笑。

—

三天后的午后两点，程靳时外地出差回来，人刚下飞机，助理递来手机说医院那边来了电话。

医院怎么会给他打电话？不是让许帅找护工了吗？

程靳时狐疑归狐疑，还是接起了电话。

那边说：“程先生，我是市医院的护士，打这个电话是通知您过来一趟，傅小姐吃坏了肚子，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吃坏肚子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程靳时觉得好笑：“我过去就能有用，你们医生呢？”

护士：“医生已经看过了，傅小姐这边情况稳定了一些，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予小姐特意嘱咐过，傅小姐有任何情况都要先通知您。”

“予小姐？”

“就是傅小姐的家属，您应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