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斗纯抬头看看他们:“请坐吧,约的什么号呀?”
陆岩封上前亮了下警察证:“市局的,想跟你了解下,上个月的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你没有上班,是在做什么?”
赵斗纯看到警察证的时候,似乎是怔了一下,动作非常细微。
沈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面部肌肉变化,弯腰从桌面上捻起一张药品使用说明书,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块剩下半截的炭精条,开始涂鸦。
“先坐吧。”
赵斗纯起身到净水机前接了两杯水回来,递给他们,自己在对面沙发坐下。
“二十七号那天,我家里出了事就请假回家了。”
他说。
“家里出了什么事,可以说一下吗?”
赵斗纯搓搓手,低着头苦笑一声,“我妻子出轨了,被我妈抓个正着,我回去的时候,他们还睡在一起,□□,就在我们结婚的床上。”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起来。
这种事不太好安慰,但是,出于职业操守,又不能不继续问。
安静片刻后,陆岩封再度开口。
“那二十八号你为什么还没有上班?”
赵斗纯自嘲道:“她要和我离婚,二十八号一整天我们都在民政局排队,直到下午五点才办完手续。”
陆岩封和沈临对视一眼。
赵斗纯抬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同志,你们突然来找我,是我老婆……不对,是王娟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陆岩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斗纯接过照片看了看,“哦,认识,这是小宋的女朋友,叫周思林,是个大学生。”
“平时关系怎么样?”
“这个……怎么说呢?”赵斗纯捏着照片,似乎在斟酌用词,“小周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我一个四十几马上奔五年纪的人,跟他们小孩说不上话,再说,她很少来医院找小宋,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要说关系我觉得应该不算好吧?”
陆岩封点点头:“你和宋默生关系怎么样?”
赵斗纯说:“还不错,有时候会一起唱个k聚个餐什么的。小宋这个人家境不错,为人又大方,经常会送同事些珠宝玩,在医院人缘挺好的。”
“行,我们了解了。”陆岩封起身,“感谢配合我们工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我送你们出去。”赵斗纯跟着起身。
“不用,你忙。”
离开医院,普拉多汇入下班高峰时段的车流中,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宣告着堵车司机的烦躁。
陆岩封踩着刹车龟速前行,看了眼沈临和他面前堆放的纸片:“唰唰地涂什么呢?”
“赵斗纯的面部速写。”沈临把两张纸片递给他,“眼神不会说谎,一个人心情愉快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如果焦虑不安或是沮丧,眼神就会黯淡无光,就算是演技精湛的演员,也能通过眼神识别出表演的成分有多少。”
陆岩封看了看手里的画像,又拿起沈临摆在控制板上的几张速写都看了看。
画纸里的赵斗纯时而眉头紧蹙,时而沮丧垂目,时而弯唇自嘲,时而沉思凝重。
陆岩封由衷赞赏,“你这画的也和本人太贴合了。”
沈临说:“从赵斗纯的神情、动作以及眼神来看,他和周思林的死应该没有关系。”
车里一时陷入沉默。
陆岩封放下画纸,想了想,“他说和周思林的关系不算好是因为没有接触几次。”
“和宋默生关系不错,约过k约过饭。”沈临补充。
又是一阵沉默。
“的确,这样就说的通二十七号那天,宋默生会答应去替班了。”陆岩封分析道。
“可是……还是不对。”沈临摸起那张画着赵斗纯自嘲的纸片,“如果死者出事前没有和宋默生吵架,也没有和其他人发生矛盾,那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单纯的激情杀人,不会忙活个把小时把案发现场处理那么干净,而且手法还相当专业。”
陆岩封说:“总不会,周思林还有认识的其他熟人也是医生吧?”
“黄队不是正在查周思林的人际关系吗?”沈临提醒道:“打电话问问他。”
滴滴滴滴滴滴
嘟嘟嘟嘟
路口绿灯亮起来,堵在后面的车开始不停按喇叭。
陆岩封缓缓起动车子,忽然,沈临目光一错,看见不远处路边有个熟悉身影。
“等下,陆队。”
陆岩封猛地一踩刹车。
后边跟着的大众司机车屁股一撅,差半公分就怼普拉多保险杠上去了,气的司机哐哐鸣笛,摇下车门骂街。
陆岩封没搭理骂街的司机,问沈临:“怎么了?”
“陆队,前边路口调头。”沈临神情严肃地看着车窗外,“是宋默生。”
“宋默生?”陆岩封往外瞥了一眼,“这边是他上班的医院,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沈临收回目光,说:“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