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还在喝酒!”
赵逾迪皱着眉头冲过来夺杯子,语气发冲。
“你装怪,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三天两头要喝点,我很有原则的,一天只一两,绝不贪杯。”
夏女士拈着小酒杯,喝完最后一点甜浆,转去看赵逾迪,觉得他今天格外不对劲。
“你以后不要喝酒了,你现在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难得这么严肃。
“屁,我身体好得很,喝到九十九轻轻松松!”夏女士白他一眼,“你今天咋了嘛?你以前都不说的。”
赵逾迪一下噎住了,气得涨红了脸,却又不能直接问出来。
“你……你前两天还咳,现在流感这么严重,年纪大了更要小心。”
“好嘛好嘛……”
夏女士敷衍地答应,专心吃起饭来。
赵逾迪一整晚没睡着,半夜摸出手机下意识想给王一园发消息,却又不忍心去打扰另一个病人。他干瞪着天花板,觉得一阵无力。自己拖累了夏女士这么多年,都没做过什么让她骄傲的事情,整日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想想都觉得羞愧。
这天起,赵逾迪时时刻刻都抢着干活。他白天把家里收拾得亮堂堂的,还要去裁缝铺里打下手,被夏女士撵回来了也不闲着,挎上小菜篮就去买菜,做了好几回硬菜,让夏女士连连震惊。
“你小子是不是在学校里干什么坏事了?无事献殷勤!”
夏女士盯他一眼,却还是不停地啃着排骨。
赵逾迪摇摇头,只是看着她吃,眼神让她发毛又嫌弃。
“好不容易考完了就出去玩去,天天在家待着做啥。我下午要出去,晚上应该不回来吃。”
“我陪你去!”
赵逾迪突然凑过来。
夏女士觉得好笑。
“我去演武堂送衣服,顺道搓会儿麻将。那里都是嬢嬢伯伯些,你去了又不好耍。你去找你朋友些耍嘛,踢会儿球,莫把脚踢折就行。”
夏女士果真提着包好的花裙子走了。赵逾迪跟了她一路,发现她居然真的是去了附近的麻将馆演武堂,不由失落。夏女士还是在他面前隐瞒,也不去医院,虽说最近酒照旧在喝,但烟确实是少抽了一些。
赵逾迪回到屋里叹气,玩了一会儿球还静不下来,干脆在桌前坐下,写了一套数学卷子的大题。两道压轴题的二小问直接放弃,其余的题目倒是一气呵成,对完答案,居然没有错误。他长出一口气,爽快了不少。
赵逾迪收拾好这学期的书本试卷。放在以前,他绝对只会随便团吧团吧塞进柜子,等到毕业就卖废品。但现在也许是被王一园传染了,他总要上手把东西都一一理顺。整理的过程中,他心里的焦躁也短暂平息下来,一层层熨帖了。
想到这,赵逾迪摸出手机给王一园发消息,问她好点没。晚饭过后,王一园才回过来。
【已经好了。今天回学校补考,没看到消息。】
赵逾迪笑起来,忽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那我明天能不能去找你?你已经开始写寒假计划了吧?你能不能帮我参考一下?】
赵逾迪本以为王一园会马上答应,谁知对方一直在输入中,好半天都没发出来。
赵逾迪继续收拾,把考试那天回来随意放在柜子上的袋子放到桌面上。他打开大活页本,准备一页页装进去。就在这时,手机一亮。
【你没看到错题册里的信吗?】
赵逾迪纳闷地翻了翻错题册,还真在里面翻出来薄薄的一封信。他没有立马拆开,盯着信封,心跳漏一拍,莫名有些彷徨。
手机又亮起来,王一园连发几条。
【没找到吗?】
【可能是中间掉在哪里了。】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赵逾迪把信抽出来。活页纸上只有短短一段,扫两眼就看完了。只是看完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机械地接了电话。
“喂,赵逾迪,你听得见吗?”
那头的声音还很沙哑。一串啪嗒声过去,她应该又在跳楼梯。
“找不到就算了,本来我也想直接告诉你的。我最近发现,之前还是太勉强……”
“你现在在哪里?”
赵逾迪头一回打断她。
“啊?”王一园愣了一下,“刚走到操场,正准备回去。”
“你等等我,”赵逾迪起身就跑,手里还抓着手机,说着被呛了风,“等等我,咳咳,我马上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