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无法支撑我上完今天的班。”
刚刚郝奇还急剌剌的要走,这会儿反而坐了下来,难得一副认真的样子,问施严试:“哎,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施严试头都没抬,一边嚼西兰花,一边着手帮元气女生投稿,“因为咱俩是一伙的啊,我得给你兜底。”
“看着我!咋这么没礼貌呢?”郝奇夺走他的沙拉碗,“别吃这破玩意儿了,东吃吃西吃吃,吃多了又胆囊炎!”
施严试只得抬头跟他脸对脸、眼对眼的对视,无可奈何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咱俩是一伙的,我得给你兜底。”
“咱俩是一伙的?”郝奇像听见了什么很新奇的观点。
“昂,不是吗?我不是独立的PI,挂靠在你这里,你倒了,我就完了。”
“也是。”
“更何况这些活对你来说可能痛苦万分,但在我这里尚可以接受,顺手帮你做了。”
“哈?顺手做了?哪有这么轻巧?”
施严试看了看表,以命令的语气发号施令:“立刻去觅食,一点零五分我要吃到,一点半你就开始背备注。”
“哎不是,我是你领导,不许命令我。”
施严试哼了一声,“谁干活儿谁是领导。”
正在两人就指挥权的问题争论不休时,施严试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他点开瞥了一眼,更加疲惫地用指关节抵住太阳穴,“唉,烦死了……”
“怎么了?”
“液相又坏了。”
“仪器故障还不是常有的事儿么。”
“这个故障频率绝不会是正常的。”
“你是说——”
“对,捣蛋怪来流窜作案了,还吃掉了八袋普罗放在液相上祈福的绿色乖乖。”
郝奇一拍大腿,“那你咋还没事人似的坐这儿,撸起袖子跟他干一架啊!”
施严试抱起胳膊,“我打不过。”
“你打过没有就说打不过?”
“没有,我很年轻,跟他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上。”
“我年纪大!我脾气差!我谁都不怕!”郝奇把骑行手套狠狠扔在沙发上,撸起袖子就出去了。
施严试看着他风风火火、火冒三丈地出去了,耸耸肩,“我们是一伙的。”
他继续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郝奇对于自己应该做的事心里还是有数的,在与华医生会晤的前十五分钟,他终于结束了鏖战,回到了办公室,连他的毛衫都被撕吧成了好男人不包二奶的款式。
施严试不认同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走回来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样以后谁还敢报我们的研究生啊?显得我们好像是一帮疯子。”
“害,你瞧我这延毕率,0%;课题组精神病患病率,0%,想跟我的学生你让马陆精掰着脚指头数都数不过来。”
“嘁,你就给我吹吧。”
“时间来不及了,我路上随便买了点儿,你凑合吃吧。”郝奇把手里的袋子扔施严试面前。
“你呢?”
“我不吃了。”
“不是,我是说你背好备注了吗?”
“……别担心,我路上背。”
“哈?”
“我会背住的!不许质疑我!”
“我才不管你背不背住,求不来钱咱就揭不开锅呗。”施严试无所谓地晃晃脑袋。
“闭上你的死嘴!”郝奇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暴风吸入大量新崭崭的数据和结论,一边火急火燎地摔门而去。
施严试解开袋子,“来,看看这家伙给我买了啥——”
没想到郝奇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还给他整了四菜一汤——沙姜鸡、豉汁凤爪蒸排骨、叉烧拼烧鸭、虾酱啫啫花菜、甘蔗马蹄水,甚至还没忘拿腊味的梅子酱。
“哼,还算有点儿良心。”施严试笑纳了。
据郝奇带去的博后描述,他与华医生的会晤非常顺利,两个课题组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
郝奇回来好好跟施严试洋洋得意了一番,施严试骂他小人得志的嘴脸。郝奇竟然没生气,还扔给他一个回来路上买的彩虹色棉花糖。施严试品鉴了一下,嫌它太甜。郝奇说爱吃不吃,劈手夺过来,把棉花糖从签子上撸了下来,攥了两把一口塞嘴里了。
理论上讲,日子应该就这样鸡飞狗跳但又按部就班地过下去,直到郝奇在楼道里遇到了扛着一个大箱子的普罗,平时课题组的采购都是施严试在管,他从不过问,但那箱子上写着一个巨大的“乖乖”,他好奇地问了一嘴:“这是什么耗材?”
普罗叹了口气,无语地说:“是我自费批发的五十包绿色乖乖,又有人把液相上的乖乖吃掉了,液相又不乖了。”
“哈?!”郝奇立刻冲去了办公室。
普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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