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明与微以为自己听一场顾月晚的钢琴独奏后就会离开,她没什么音乐细胞,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能来一回都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可听完顾月晚弹奏的那首钢琴曲,看着顾月晚在灯光下与寻常时截然不同的状态,仿佛变换成另一个人的自信优雅模样,明与微忽然想再坐会儿。
根据今晚的演出节目单,顾月晚有一场独奏,还有一场跟小提琴手的合奏。
在第五场。
明与微在她座位上安静坐着。
直到顾月晚再次上场。
这回,她换了身浅粉鱼尾裙,上一场披散的微卷发梳成麻花半扎发,系着一条和身上长裙搭配的淡粉长发带,气质柔和,身姿优雅。
而与她搭档的小提琴手穿着相同色系的流苏抹胸长裙,站定在钢琴旁。
音乐厅内静下来。
钢琴清脆的音键声起,一阵欢快的曲调随之而响。
钢琴音停下的刹那,小提琴低沉的弦音紧接拉响。先前的欢快似随着风散去,伴随而来的是烦恼与忧愁。
钢琴音的欢快再度响起,听起来欢快却有种另外一种感觉。小提琴弦音恰合时宜的加入,低沉小提琴与压半调的钢琴高低来回,在音乐厅内回响。
先前钢琴代表无忧无虑的童年已经过去,伴随而来的是成长的烦忧。如今再回想起曾经童年的愉快,却再也回不到那时的感觉,只余下浓厚的忧愁与对过往的回忆萦绕在心头。
明与微不懂音乐,却听出来了这首曲子中表达的感觉。
她忽然有点理解母亲为何喜欢听钢琴曲了,大概也明白母亲为什么很满意顾月晚。
此刻在舞台上熠熠发光的顾月晚,大概就是曾经母亲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只是可惜,母亲最后选择接手家里的生意,放弃了钢琴,没能完成她年轻时的梦想。
明与微望向顾月晚,眼神微微闪烁着,心中情绪有些翻涌,对顾月晚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这一场演出结束后,就没有顾月晚的演出了,接下来的几场合奏中没有钢琴。
明与微回缓过思绪,从自己的座位起身,从偏暗过道那一侧离开。
走出音乐厅,不远处的转角就是一家花店。
明与微走进花店,在一众各色鲜花里挑中了粉色玫瑰。
她记得,顾月晚喜欢粉玫瑰。
店员见她是东方面孔,用英语询问她:“您好,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
明与微用英语回答道:“你好,麻烦帮我将六十六朵粉玫瑰包装成花束,送到音乐厅内正在演出的那个乐团中一个叫爱丽丝的钢琴师手中。”
怕店员记不住,明与微请她拿来纸笔,在纸上用英文写下:爱丽丝,祝你演出顺利。
然后让店员抄写去花束中的贺卡上。
店员明白了明与微的意思,赶紧动手包装。
她买的多,还赠送了一圈白色满天星点缀在粉玫瑰周边,继而用粉色花束纸包装好。
明与微结账花束钱以及送货上门的费用。
店员面带微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束花送到爱丽丝小姐手中。”
明与微点头:“谢谢。”
走出花店时,明与微接到姚佳云打来的电话:“明总,明天回国的机票买好了,是下午两点半的。”
明与微想了下:“你和方律师先回去,我要在巴黎多待两天。”
姚佳云诧异,很是意外。
这机票是下午明与微让她买的,买好了却突然改主意要多待几天?
但那是明与微的事,自己管不着,只要按她的意思行事即可。
“好的,”姚佳云道:“那我和方律师明天按原定机票回国,您在这边注意安全。”
明与微:“嗯。”
挂断电话后,明与微站在街前,看着这条繁华街道上来往的人,双手揣进风衣的口袋中。
时间还算早,她不想那么快回酒店,选择在附近路灯明亮的地方走走,去沿街的店铺看看。
另一边,音乐厅后台。
已经结束演出的顾月晚坐在后台休息室内,她揉了揉手腕,顺带活动了下脖子。
原本安排她是还有一首独奏曲子的,不过正式演出前两天取消了,钢琴曲更换成了萨克斯。
团长定的,她虽然挣扎了下,但无效。
最后变成了一首独奏,一首和小提琴的合奏。
简柔将小提琴放进小提琴箱内,随后在顾月晚身边坐下,忍不住感慨了句:“感觉我们要是写不出新曲子,之后演出的频率会越来越少了。”
工资是和演出挂钩的,如果不能登台演出,工资就只有保底的那几百美元,而那点钱都不够她在国外租房子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郁闷。
顾月晚安抚道:“先不用太着急,目前来看我们都还是有演出机会的,新的曲子我们也会写出来的。”
“你要是太焦虑的话,反而写不出来的。”
简柔撇了撇嘴:“就是忍不住担心……”
谁让团长突然制定大家都要写新曲子的要求,还临时更改了演出的节目单,不多想那才奇怪呢!
“叩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
顾月晚和简柔不约而同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