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拐入三层那间属于自己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更像是一间工作室,左侧墙体上镶嵌了一整面镜子,旁边放置着几个模特架子,门后还有一个精致的书架,这里面陈设的书籍大多是和汉服文化相关的,房间正中央有一张雕花的白色办公桌,桌上还有好几个平板电脑供余笙创作,窗边还有一幅照片墙,里面零零散散挂上了几张余笙之前设计的汉服。
第一次踏入这里时,余笙就有点被震撼到,她没想到萧恪对待自己的事业会这样面面俱到,这里的摆设几乎跟她在国外时的那间办公室一模一样,乱糟糟的氛围里又有一种别致的温馨,跟这座别墅里其他地方的冷清简直属于两个世界。
余笙拉开办公椅一屁股坐下下去,一手转着笔在平板上涂涂画画,一手托着腮心思仿佛又不在创作上。
“萧恪适合什么样的汉服呢……”
盯着白板许久,余笙也没有画出满意的设计,倒是不知不觉间,将并不需要刻画的模特模样,全然想着萧恪那张冷峻的脸具象化来,她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却总觉得不够传神——好像萧恪那双在大众视野之中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神,跟望向自己时总有些不太一样。
叮咚——
正埋头思考的余笙听到铃声,立刻将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翻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家闺蜜发来了祝福。
【漫漫】笙儿妹生日快乐!希望我的可爱宝贝永远十八岁!礼物等我回国再带回去哦——先把你的地址发来,准备好接收我爱意满满的小蛋糕!
原来已经过了零点啊——
余笙和黎漫是发小,可以说从小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匪浅。而黎漫作为国际知名模特,最近被国外某大型活动邀请走秀,一直忙得抽不开身回国一趟,她和余笙的行程又刚刚好完全岔开,以至于俩人这阵子一直都还没能见上面。
在余笙回信息的同时,又接连收到了爸爸妈妈的生日祝福和红包,他们为了东山再起四处奔波,就连过年的时候也只有视频问候,一家人也没能聚在一起吃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余笙本来想把萧恪家的地址发给黎漫,但一想这样便会立刻暴露自己和萧恪现在的关系,隔着电话总是说不清楚的,万一再被人扒去了聊天记录可就糟糕了。索性余笙也完全没有提及萧恪的名字,只说自己现在没钱租房,暂住别人家里,不太方便接收外卖,怕给对方带来麻烦。
结果消息发出去还没三秒钟,黎漫那边就一个国际电话拨了过来。
“笙妹,你这是有情况啊——搬家搬去哪里了?嗯?哪个朋友?男的女的?我认不认识!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受人哄骗,直接住进了不熟悉的人家里!你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你没有地方住为什么不告诉我!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去麻烦别人,为什么不干脆搬进我家去——”
“停停停——”余笙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缝隙插进话来,满脸黑线道,“你是大明星,家里天天被狗仔蹲点,我可不想爆出来个什么性感国际名模包养清纯小白花的桃色新闻,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搞创作!”
电话那头的黎漫撇撇嘴,倒是对这个理由没有反驳,虽然黎漫的性取向很明确,但她妖艳的长相、魔鬼般的身材以及火辣的个性,的确让人不禁误以为是个男女通吃的类型,媒体才不在乎自己所撰写的报道的真实性,只要足够博人眼球,他们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发挥不出来啊!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接个外卖还会惹那人不爽?听起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啊——而且你从小到大的朋友我都认识,也没听说谁好心把你领回了家啊我的小公主。”
自从余笙家破产之后,黎漫就总担心余笙会受欺负,要是碰上了之前就嫉妒心作祟成天找余笙麻烦的人,自己又不在国内给她撑腰,还真怕他们家余笙会受委屈。
余笙倒是从没在意这些,她担心的一直都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不会给萧恪和黎漫这个两位公众人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主要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不然不仅收留我住宿,还要管给我庆祝。”
“我还是让助理帮忙给你看看房子吧,之前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靠谱,果不其然——竟然给我搬去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别人家里!房费又用不着你操心,大不了你等你事业重新有了起色,再还给我就是了,真不懂你干嘛非要跟我算得那么清楚,我们可是好闺蜜啊笙儿……”黎漫语重心长地为余笙操碎了心,“那你自己记得买个蛋糕吃知道吗?过生日不吃蛋糕,你这一年都会走霉运!”
“好好好,你就在国外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余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便爬去隔壁房间睡觉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是个典型的夜猫子,而萧恪因为工作的缘故,通常一大早就不在家了,所以他们基本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碰面。不过对于余笙而言,这样反倒轻松自在,不用对自己和萧恪的关系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莫名其妙的误会。
她快速洗漱完毕后,便钻去隔壁的衣帽间挑了身较平时更为端庄大气的衣服,对着镜子犹豫半天后,终于选中了一件以浅咖为基底的斜条纹撞色过膝毛衣外套,腰间扣上白色腰带,还搭了件米白色的披肩围脖,戴上同色系的贝雷帽和手套,再跨个毛绒绒的单肩包就打算出门了。
今天她约了家生产工厂谈谈后续的合作问题,因为资金链断裂,余笙的汉服品牌被迫叫停,她需要找到替代的方式重启她事业的第二春。
因为跟厂家聊得很投机,等面谈结束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余笙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明明凌晨的时候还答应黎漫会自己准备个小蛋糕,好好庆祝一下的。
——过生日不吃蛋糕,你这一年都会走霉运!
想到黎漫挂断电话前的告诫,余笙还有点犯怵,虽说她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这种话既然都说出口了,怎么也做不到完全忽视啊!
余笙本来想去自己搬家前常去的那家甜品屋买个小蛋糕吃,但她和厂家见面的地点距离那边有些远了,如果现在赶过去,兴许人家都要关门了。
思来想去,余笙还是决定去萧恪家附近的超市买些简单的食材,直接回家舒舒服服泡个澡敷上面膜,再慢悠悠地准备她的小蛋糕和长寿面就好。
问题一旦迎刃而解,余笙的心情就会顿时放晴。
然而,正当她刚敷上面膜从楼梯上走下来时,正对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你……”
见到萧恪的那一眼,余笙才突然想起来——她昨天还信誓旦旦地答应他要守在电视机前看他的直播,可自己完全把这件事望得一干二净,一搞起事业来就忘了男人……糟糕,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抱歉,我回来晚了。”
萧恪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身上的风尘仆仆还未抖落,就着急地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往客厅里走,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爱干净又不紧不慢的个性。
“不过时间还不算太迟。”萧恪曲起手肘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突然转过身来,带着疲惫地笑意对一脸迷茫的余笙一字一句道,“生日快乐。”
“……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余笙这才注意到,原来萧恪手里一直拎着的是一个小蛋糕,另外一个……好像是礼物,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既然我们是夫妻,那这点基本的仪式感总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