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罗洌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詹羽莹怕他不买账,补充道:“这是成本最低、最快速的方法了。而且我除了这招,也可以参与其他的工作,至于分成——”
“五五分。”
罗洌淡淡道。
“啊?这么多行吗……我不能出镜,相关知识也不及你,而且只是临时工——”
“当然行。你这能力,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罗洌擦了擦手,眼神点了下章鱼。
“只是训练时比较耐心而已,章鱼很聪明的。哦对,训练方法不外传哈。”
詹羽莹浸出冷汗,又开始不自觉搓手。
罗洌意味深长一笑,盖好章鱼箱的盖子:“这就是你从滨海离职的原因?”
詹羽莹顿住。
但这种情况,她也并非没考虑过。
虽说当时的视频没有流出,但滨海水族馆和临淓水族馆是同行,中间消息灵通些也正常。
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詹羽莹紧攥手指。
但刚要开口,便被罗洌率先打断:“主要是……你录这个,不会重蹈覆辙吗?”
詹羽莹读懂了他对此“不会深究,也不会多嘴”的姿态,放下心来,解释道:“所以我不打算出镜,也不会让它们做出更难的动作。”
罗洌凝视着詹羽莹躲闪的双眸,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咚咚——
“罗总,滨海的人来找。”
门外员工说。
詹羽莹和罗洌对视一眼,冲他摇了摇头。
“知道了,我这就去。”
罗洌回复。然后转向詹羽莹,指了办公桌的两个抽屉:“那里面是吃的,那里面是书,无聊可以消磨一下。”
詹羽莹麻木点了点头,对访客身份毫无头绪。
待罗洌离开,便趴在门上听了起来。
“你这小庙还是没什么变化呀。”
疑似访客的男声搅弄着詹羽莹的记忆,却还是没让她辨出是谁。
“没有妖风就够了。”
罗洌语气冷淡。
访客嗤笑道:“没有?怕不是有些人正是那最大的‘妖’。”
“你如何认为的,从不重要。”
罗洌没被丝毫影响。
“那按你认为的,临淓变好了吗?”
访客也不甘示弱。
罗洌轻笑一声:“很快你就会看到了。”
“很快?你哪儿来的自信。当初引进水獭还是我的主意,你却死活不愿让它和游客互动赚钱。这么大的一座金山你都接不住,其他的你更接不住。”
访客挖苦道。
“金山又不是只有一座。”
罗洌云淡风轻。
“但你这样的人可搬不动。先活下去,再谈活得好,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临淓在你手上真是糟践了。如果当初给我,不说和滨海并肩吧,也不可能成今天这鸟不拉屎的地——”
砰——
詹羽莹夺门而出:“临淓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才是真糟践了。”
访客被吓得一哆嗦,随后换上清澈的眼神,语气也不再盛气凌人:“詹……詹羽莹?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贾一阳,滨海都不够你施展拳脚么?”
詹羽莹最后终于认出访客正是滨海水族馆海洋区的经理——贾一阳。
“我……你怎么在这儿。”
贾一阳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也慌不择路,但就是照不到詹羽莹脸上。
“我在哪儿关你什么事啊?以前没看出来,你野心不小啊,还想吞掉整个临淓?这还是跟在凌姐屁股后面点头哈腰的贾一阳吗,啊?”
詹羽莹硬气起来,本着以牙还牙的精神,把脏水还泼回去:“亏凌姐那么重用你,你竟然想着跳槽和篡位!”
如果是临淓那样的个人水族馆,倒不可能出现“员工篡位”的情况。
但滨海水族馆背后有很多股东,期间也换过两任馆长。
虽说“水族馆”性质特殊,人员关系没那么复杂,内部斗争也远没有一些大企业激烈,但也不能排除这类事情发生。
“我没有!!”
贾一阳突然大喊:“我对滨海一心一意,天地可鉴!我就是看不惯罗洌那么糟践临淓——”
“还嘴硬!”
詹羽莹打断他:“你连别人的水族馆都想要,更何况自家的呢?我看你就是扮猪吃虎,想代替凌姐。”
然后指了指上方几个摄像头:“这可都是证据。不知道凌姐看了这些,会作何感想?”
贾一阳脸作苦瓜状,啧嘴狠抓了下头:“都跟你说了事情不是那样——”
“我管你想哪样?你现在就像一刀捅死了别人还假惺惺抹眼泪说是为了他好。我只知道你从来就一直在找事,不管你初衷高尚还是卑劣,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詹羽莹掷地有声。
贾一阳狠狠叹了口气,摇着头大步走出了门。
詹羽莹也松了口气:“可算走了。这人怎么这样啊,以前在滨海见他,总是彬彬有礼,谦虚好学……真是没想到。”
她与贾一阳交流得不多。但毕竟美人鱼表演是在他负责的海洋区,所以平日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印象中,贾一阳总是那副十佳青年的模样,所以她到现在还在努力将他刚才的形象和过往联系在一起。
“气势不错。就是不皱眉头的话,就更不错了。”
罗洌走来,俯身轻推了一下詹羽莹的眉间。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气息,她不由得微微红脸,一边摆手一边小步后退:“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那种话。”
但更关键的,是她不忍罗洌的用心和理念被践踏。
罗洌直起身子,淡淡瞥了眼门外:“我和他在老爷子生前就认识,以前他也在临淓工作过。”
然后直视她,眉眼真挚:“总之,谢谢你。”
詹羽莹小鹿乱撞,低头眨了眨眼:“应该的,谁让我们是同伙呢?”
罗洌轻轻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吧?”
“那要看对谁。我们贯彻理念,把临淓托举起来,在那些不用心、不专业的馆,以及认为我们假清高的人眼中,不就是十恶不赦的‘反派’吗?”
詹羽莹戏称。
罗洌抬了下嘴角,却又慢慢落下:“但既然被他知道了你在这儿,还能按原计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