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好了,年后上任,”罗洌又看向詹羽莹,“保安也是。”
“这么快就招到了?”
詹羽莹绕过柜门,探出脑袋。
“价格到位,当然快。”
许豪在门口处抛下一句,便闪走了。
临淓人员流动性一直很强,直到最近才真正稳定下来。
在那之前,为数不多的老员工,都是罗洌爷爷在世时就上任的。
但哪怕是现在,核心工作也没法脱离罗洌展开。
临淓上上下下,最清楚生物状态,也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根除隐患的,只有他。
罗洌披上工作服,一如往常——仿佛之前在詹羽莹父母面前的表白,只是詹羽莹的幻想。
自那之后,罗洌和詹羽莹都默契地没有提那件事。两个人的行为,都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詹羽莹时常的兵荒马乱。
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
临淓不少员工都早早下班,留给詹羽莹和罗洌的工作比平时更多。
好不容易处理好一切,就已夜幕降临。
按照习俗,詹羽莹今晚应该回家。
“剩下的我来吧,你路上小心。”
罗洌拎着桶,下达逐客令。
但今天詹羽莹没有客套。就像罗洌还直播时的那样,率先驶出了临淓。
年夜饭依旧是阿姨做的,詹羽莹的父母甚至比她还晚到家一会儿。
电视里放着春晚,一家人简单用完晚餐。
嘱咐了几句后,詹羽莹便启程回了临淓。
她父母对此表示非常理解。毕竟年轻人事业起步时基本都脚不离地、人不着家。
但她此举并非因为事业。
路过熟食店,她停好车,拎了一只烤鱼,一只烧鸡,买了几个热腾腾的烧饼。又到隔壁的烧烤店,买了一些烤蔬菜。最后拎了两杯清热解腻的饮品,便把它们放好在后备箱的保温箱中,直奔目的地。
到地方后,她用遥控器打开临淓的大铁门。
看到烟花映照下黑黢黢的场馆大门,不由得把视线转向一旁亮着灯的办公室,心说罗洌大概就在这里。
她没有问罗洌过年是否回家,罗洌也从未提起。
而自从二人同居,罗洌就不知为何,从未单独留在詹羽莹的房子里。
所以她推测,在罗洌得知她今天回父母那里后,他要么回自己独居的那个房子,要么就还在临淓。
所以她一放好熟食,便通过临淓的远程监控,知道了他还在临淓。
“辛苦开下门。”
詹羽莹站在被反锁的场馆门口,拨通了罗洌的电话。
“你怎么来了?”
罗洌语气轻快。
詹羽莹从听筒中听到他起身走来的动静,轻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随着手机听筒里的声音逐渐立体,她放下手机,隔着玻璃门举起手上的大包小包:“一起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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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詹羽莹坐在小桌前,一口烧鸡一口烧饼,仰望着碧波和游鱼。
“滨海不是有海底餐厅吗?”
罗洌对面前的烤鱼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一样,”詹羽莹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在罗洌那双在海底隧道下更显漆黑的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担心打扰到客人,也不会被打扰。”
说着,一只鳐鱼慢悠悠地贴着底沙游来,然后在他们身旁的缸壁上转圈圈,似乎对二人面前的烧鸡十分感兴趣。
詹羽莹笑了:“它也想尝尝山珍?”
罗洌也弯起眼:“这就看它本事了。”
语毕,鳐鱼便懊恼地拍着双鳍,忽闪忽闪地顺着二人头顶的缸壁游走了。
詹羽莹想起曾经和罗洌聊过的话题:“其实看不看得见天空又能怎样呢?在这里吃得饱睡得好,不比在野外安全多了?”
“但对那些智商过高的——比如虎鲸,以及那些对生存环境要求过于严格的——比如白鳍豚,就不适合了。”
罗洌的视线顺着鳐鱼,最终落回眼前的美餐。
“没错,”詹羽莹点点头,“有能力在广阔世界徜徉,自然不错。但有些时候,也确实难得糊涂。”
“那你呢,”罗洌紧盯眼前人的眉眼,有种说不出的玩味,“觉得临淓是‘广阔世界’,还是‘德馨陋室’?”
詹羽莹喝了口热柠檬茶,开口道:“对八月前的我来说,是‘广阔世界’。但现在,临淓就是我另一个家。”
罗洌了然:“看来你已经足够熟悉了,哪怕我不在也没关系。”
詹羽莹的手顿住:“怎么这么说?”
罗洌思索了一下:“这半年,你已经对临淓足够熟悉。哪怕是许豪,也没有你现在的水平。”
詹羽莹对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百思不得其解。
罗洌看她纳闷的模样,也只是轻快一笑:“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在海底隧道吃饭,确实不错,要不东边专门设计一个海底餐厅?”
“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滨海的海底餐厅仅限快餐,而且保洁人员根本停不下来。得亏是它规模够大,才不至于摧毁游客的美好印象……”
话题被罗洌成功扭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热闹温馨的氛围下,结束了这年前最后一餐。
但詹羽莹没有忘记他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