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肖轻笑一声,钻进车内从邱时予手中抽走落在车上的手机,设置了一下,他又把手机丢给邱时予。
“不要挂断电话。”穆肖说,“等我忙完。”
穆肖说着无情地关上车门,邱时予看到显示通话中的wx图标,心跳骤然加速,安静的车厢里被急促的心跳声占据。
邱时予像头一次受到老师关注的差生,烦躁又别扭地压低帽檐,确认通话的声音关了,才从车上下来,逃跑似的了来到路中间拦车。
“师傅,捎我一路呗,我去王婆家。王婆找我跑腿给她买了几条香烟。”邱时予熟练地拆开一包烟,还没人能拒绝中华的魅力。
邱时予坐在三轮车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杂音,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的,邱时予小心地拿起穆肖的手机,凑近了听里面的声音。
穆肖的声音像是裹在被子里面传来。
邱时予反应过来,穆肖多半是和他一样把手机放在兜里,隔了一层布,声音听上去不太真切,勉强能听到几个人小声交流的声音。
“王建国你为什么要绑架张露?”
王建国不假思索道:“因为她漂亮,所以我把她养在屋子里面。”
旁边还有一个抽泣的女声,小心试探道:“我老公要判几年?”
“太太您先出去冷静一下。一会儿需要您的时候我们会喊您进来。”
陈惠美?
邱时予想起记忆中的陈惠美,她独立、强大,年轻貌美,从没在女儿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怎么面对王建国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女人?
穆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和陈惠美结婚几年了?”
“这个问题和案子有关吗?”王建国想起陈惠美就头疼,“我不知道。”
“怎么?警察问你话也不答?”穆肖冷不丁地丢下一句,王建国态度立马转变:“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有点记不清了,可能有个十几年?”
“是十五年。”穆肖纠正道,“家里的漂亮媳妇儿看不上?忽然想绑个金丝雀回家养着?”
邱时予隔着屏幕都能听出穆肖话里的犀利。
“哎。我这媳妇是挺好的,就是太乖巧。让她往东就往东,往西就绝不往北,没有一点意思。”王建国还没说完,穆肖爆喝着打断他:“她不敢违忤你,不是因为但凡有一点不顺着你的心意……”
王建国像是吃了毒/□□般脸色铁青:“你都知道了。”
“我要你自己说,说!”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打我的妻子,对不起。”王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搞了半天这个大叔是个窝里横。
邱时予已经来到王婆家门口,敛了情绪,重新收好手机,他推门直接走进王婆家中。
“王婆婆。”邱时予大喊道。
“谁啊?我耳朵不聋。”王婆屋里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她从东房间出来,看清来的人是邱时予,“哎,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又来找我。”
“我不喜欢你,你那个胖子朋友呢?”
“你不喜欢我?那咱俩扯平了。”邱时予不客气地坐在大堂的长木凳上,“我有事问你。”他把两条中华仍到八仙桌上。
王婆婆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王翠芳当年为什么要自杀?”邱时予还想听一听当年的事情。
“我又不是她的父母。”王婆点起一根自己做的土烟,“又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你不是懂那方面的事?”邱时予就听说了一个知晓王翠花自杀事件的人,自然不会轻易从王婆家离开。
“孩子,天机不泄露。”王婆抽着烟,不再搭理邱时予,等了一会儿邱时予依旧没有要走的样子。
“对了,下午刨王翠花坟的人是不是你?”王婆问。
王家村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事情很快就能传开。村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有个外地人被警察绑去了。
邱时予敢作敢当:“是。”
王婆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那里面千真万确放的是一颗人心?”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王婆脸色更加黯淡了三分。
“你知道是谁放的那颗人心?”邱时予见王婆神情古怪,补充道:“我这还有个一手消息,王翠花的骨灰不在墓地里。你能不能算到她的骨灰去了哪里?”
邱时予揣着答案问题,他想知道王婆是不是真有几分本领。
“这……”王婆当年亲自操办了王翠花的葬礼,王翠花的遗体在大火下烧了三天三夜,她掐着手指嘴里念起听不懂的方言。
片刻后,王婆缓缓睁眼,那双眼睛被射灯照得浑浊发黄:“人死入土为安,我看见翠花在大树下痛哭咧。”
“怎么会有人如此恶毒。可怜的翠花。”王婆掩着眼角,拭去几滴泪水,“好吧,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