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直到大雨渐停,谢不淳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原处。
回到了那个有白容与在的原点,他们之间却再也不复从前。
行至屋前,他却陡然生了怯意。徘徊许久仍是不敢推门而入,他落荒而逃。
惧意让他直觉想逃,他怕看到白容与伤心落泪的模样,更怕看到他哭着质问自己的模样。
或许逃避一直是本能,他也本该逃避。
可在转身之际,却又猛地停住了脚步。
许久。
……狼狈地逃到了窗前。
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风,他贪恋地看着白容与已然恢复血色的半张侧脸。只是远远地看,看不大真切,他便只能听着命灯燃烧的声音和白容与的呼吸声来判断他现在的情况。
细细听了许久,谢不淳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陡然松了口气。
他活过来了。
白容与活过来了。
待到谢不淳再回过神来时,一滴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毫无预兆。
他呆呆看着在地上洇出的湿迹,许久仍未回过神来。
直到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他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时,白容与已然落在自己怀中。
心跳声在房中回响。
谢不淳几乎不敢再看他。
可脑中预想的画面并未发生。
因为白容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再无反应。
仿佛他只是雨。
落下便是落下,干涸便是干涸。
和他无关,他并不需要在意一般。
谢不淳艰难地转过头来,声音晦涩沙哑,“你……”
白容与闭了闭眼,打断了他:“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谢不淳眼眶一红,“对不起,我……”
白容与吐了口气,像是厌恶极了他的触碰,将头侧到一旁淡淡道:“你这次又想用什么法子杀我?”
话音戛然而止。
谢不淳怔怔看着他,片刻后猛地反应过来,仓皇解释道:“我没有想杀你。”
闻声,白容与忽地睁开眼去望他,话音带着自嘲,“下药?”
“用剑?”
“亦或是继续骗我。”
光说完这几句话就好像用尽了白容与的全部力气,他喘喘气,垂下眼,话音带着些疲惫:“谢不淳,我真的累了,没有力气了。”
“你给我个痛快吧。”
谢不淳没说话。
僵持许久,白容与正欲再开口,却被一滴温热砸上眼睫,蓦地闭上了双眼。
湿迹顺着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