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男咬了口蛋黄,上下打量她。
孟纾语回他一个无所谓的眼神,转身离开。
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汤水溅洒的动静。
“哇啊!”寸头男大叫。
“抱歉,手滑了。”是邢屹的声音,听上去浑不正经,一点歉意都没有。
孟纾语自顾走远,听不清了。
周洪违被泼了一身的汤,本要发作,一看是邢屹,立马狗腿:“没事儿,我该往里坐坐。正好,你坐这儿。上回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啦?”
邢屹闲闲坐下,拿出手机划动,问是什么事。
“你忘啦?就是请你来我们散打社,当一段时间副社长,带新社员训练的事儿。”
邢屹浑不在意:“你们不是有副社长?”
“唉,就他那胳膊,指不定什么时候拆石膏呢,兼职打碟都费劲,怎么带人训练啊。”
“别这么看我,那家伙自己想不开要跟我打,我好心配合。”
“不不不,没怪你。”周洪违面露难色,“只是诚心想让你救个急嘛......”
邢屹划着手机,扫一眼桌角的报名表。
收回视线说:“晚点等我消息。”
这一边,孟纾语淡定吃饭,许莓一直在吐槽寸头男下头,路露突然插道:“好像有很多女生追他,不止我们学校的。”
“追他?!”许莓差点喷饭。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寸头男,我说的是邢屹啦,很多人追他,这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信昀集团你们知道吧?就是他外公创立的,邢屹这种人出生就在罗马,真让人羡慕嫉妒,还是保送进来的,天知道这两个字有多馋人。”
毋庸置疑,邢屹是真的很耀眼。
京大灌水群里有人立下规矩说,在脸蛋和财富完胜的前提下,身高和智商双高的男生才配得上一个帅字。而邢屹各方面的指标,都很不给人面子地拉满了。
或许是底气太足,他身上经常有种游刃有余的松散劲,从来不缺锋芒,只是不留痕迹,等别人意识到他身上有那些耀眼特质的时候,心跳早就被他介入了。
路露叹道:“可惜,他好像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
孟纾语手机震了下。
Xx:[什么时候回家]
她回复:[我们下午要去ktv玩,可能晚上回去吧,不在家吃饭了]
隔了很久,邢屹又问:[真打算进散打社?]
[嗯嗯]
[不后悔?]
[不后悔]
这句发完,他就没再回了。
无缘无故问她加社团的事干嘛。
她放下手机专心吃饭,期待下午的聚会。
...
寝室四人的老家凑齐了东南西北,大家性格各异,却意外合拍。
ktv包厢傍晚到钟,路露又续了六个小时。
孟纾语好久没来ktv,唱这么久,嗓子都哑了。
凌晨,聚会结束,路露她们结伴返校,几人相互道别,孟纾语拖着沙哑的嗓子独自上了公交,回颐云公馆。
路露拉了个群,她点开微信查看,朋友圈图标忽然冒出红色数字。
有病吧,卓耀明把她仅存的十八条朋友圈赞了个遍,狂刷存在感。
必须删掉他。
到站,她一边按手机一边下了公交车,有个穿黑衣服的高个子男人也跟着下来。
别墅区周围异常僻静,晚上更是没几个人。
她独自走在路边,还要步行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家。
走到一半,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散去,她转弯,那人就跟着转,她放慢步伐,那人就跟着慢。
不对劲。
她快速点开通讯录。
附近一家兽医院里,邢屹站在救助笼前查看狗的情况。
这狗是前几天救下来的,当时他正准备陪孟纾语去动物园,半路收到志愿小队的消息,说有只瘸腿的黑狗,特别凶,必须他来处理。
于是这狗嚣张不到一会儿,被他干脆利落地抓获。
笼子里,小黑狗戴着救助项圈,被人恶意碾断的前腿缠着绷带,邢屹一靠近,它就狂吠,龇牙咧嘴的,真咬又不敢。
邢屹嗤笑了声。
“怂狗。”
他伸手逗着狗鼻子问,“营养针打了吗?”
“打了。”医生说,“四个护士按着它打的,太凶了这狗,你怎么救下来的?”
邢屹没有多解释。
“活着就行。费用先结吧。”
“好,我看看......加上其他零碎的检查费,目前一共是三千七。”
邢屹拿手机点出付款码,一个电话突然进来。
听筒里的声音有点哑,听不太清。
“你说什么?”邢屹大步往外走,经过前台扔了张卡,“刷这张。”
...
孟纾语还在路边兜圈子。
那男人的脸裹得严严实实,活像鬼。
鬼还好一点,人比鬼可怕。
凌晨降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再次拐弯,确认了,男人就是在尾随。
微信开着位置共享,手机快没电了,要是邢屹给她打电话,她都不一定能接到。
心脏敲锣打鼓,她深呼吸,在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快速逼近时,一束强有力的灯光突然从身后射过来。
急刹声戛然而止。
“上车。”
沉磁果断的声线闯入耳畔,她如释重负。
跟踪男已经消失不见,她上车时魂不守舍,跑车底盘又低,她差点摔在座椅上,邢屹扶住她的腰,脱下自己的黑色冲锋衣给她,“穿上。”
她穿好衣服缓了口气,衣料余温游过身体,像在安抚。
邢屹先把她送回家,称有事要处理,又驾车离开了。
孟纾语心有余悸,听他的话把大门反锁,回房间静了静。
但凡晚一点发出求救信号,她可能就回不来了。
现在这世道真是不太平。
又想了想,原本决定离邢屹远一点,现在反而欠了他人情。
算了,以后慢慢还吧,命最重要,特殊情况下没必要硬着头皮,就算是孙悟空也得搬救兵。
半晌,院子里传来车的动静。
邢屹回来了。
她快步下楼,两人在楼梯中央相遇。
邢屹闲闲插着兜,清俊的眼尾轻微上挑,看着她:“没事,已经报警了。”
她攥着楼梯扶手,咳了一声说:“谢谢。”
他觉得怪有意思:“什么歌啊,好好的嗓子唱成这样。”
“......比较鼓舞人心的歌。”
他兀地笑了,迈步上楼,顺手揉她脑袋,让她早点洗澡睡觉,别想太多。
“好。”
刚要转头,一抹深红闯入余光,她愣了下,视线落回他衣角。
回来之前明明没有的。
所以为什么......他的衣服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