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太阳快落山了,我们找间客栈打尖吧。”
厉剑寒背着两份包袱跟在我身后。
早先我推让过几次,他总执意要帮我背行囊。
我瞥见他颈间薄薄的细汗,有些过意不去,“成,师弟待会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他轻声应了一声,嘴角梨涡微微陷下去,居然难得地展颜笑了。
我有点怔愣。
不过是请他吃一顿饭,也值得这般欢喜?
这一世的厉剑寒,也太容易满足了。
我们找了家客栈落脚。
酒菜刚摆上桌,一群提刀佩剑的江湖汉突然闯了进来。
领头人手里攥着一张画像,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忽将刀锋直指我眉心,“你就是逍遥派大弟子?”
“你身上带着《玄阳经》吧?痛快交出来!!”
我慢条斯理往酒碗倒酒,“师弟。”
厉剑寒按桌而起,掌风直接劈翻了那领头人。
我这边喝酒吃菜的当儿,客栈里已是遍地哀嚎。
对付这些不入流的江湖草莽,别说出剑,厉剑寒连内力都不必催动,单凭拳掌,也能轻松撩倒一片。
我呷了口酒,瞧着那道游刃有余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翘起。
这师弟比上一世的机灵听话多了,带着走江湖,还真能省去我很多麻烦。
不过半盏茶功夫,莽汉们已横七竖八瘫倒一片。
厉剑寒还顺手折断了领头人的钢刀。
吓得领头人两股战战。
他攥着断刀,□□湿了一大片,“你,你你你阁阁阁,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江湖都知道我逍遥派首徒的名号。
却少有人知,真正深藏不露的,是总跟在我身边的这个师弟。
“再扰我师兄清净,”
厉剑寒抛了断刃,声音冷冷的警告。“断的便不止是刀了。”
那群人屁滚尿流地逃了。
厉剑寒抚袖坐回了我对面,眉间锋锐早已敛去,替我续酒夹起了菜。
用过晚饭,我们便在二楼租了间客房投宿。
要是在早些时候,我肯定是要跟他分开房间睡的,但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我甚至已经不介意与他睡在同一张榻上。
只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拘谨,说要睡窗边的软塌,我也就随他了。
可夜半起身,我却发现软塌上是空的,我备给他的枕褥仍旧折叠得整齐,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第二天早晨醒来再见到他,就见他面色憔悴得有些吓人,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我连忙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却说是大仇得报心绪激荡,昨夜在屋檐吹了冷风导致的。
我闻言便也不再深究。
上一世我总是很紧张厉剑寒的身子,是因为他的内功有致命缺陷,但这一世隐患已经解决了。
我也就不用再那么担心他了。
往逍遥山的路上,天气渐渐有了凉意。
途经几处荒村野径,很难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我的胃病又开始犯了起来。
厉剑寒便想尽办法弄来热食,实在不行,他就用催动内力将干粮烘热。
有一回大雪天,他怕我胃里着了寒气,竟直接握住我的手腕渡送内力,将真气顺着经脉缓缓流经我胃部要穴。
我看着他逐渐沁出汗珠的额角,刚要抽出手,他就先抿唇笑了。
他说,师兄身子好了,耗再多内力也值得。
我感觉着他手心上细细的薄茧,慌忙垂下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波动。
尽管我已经告诫过自己一千遍一万遍,绝对绝对不能再对这人动心。
可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却终究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