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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绕来绕去,估计都绕地球一圈了,陆时缘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斟酌道:“爱护”。
金珠听得云里雾里,刚刚不是还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吗,“什么爱护?”
陆时缘:“那人应该是爱护家政公司的员工”。
金珠倒不窘迫,“你看见了?”
陆时缘没有否认,“嗯”。
相处了一段时间,在他眼里,金珠就是一只小猫,顺毛则诸事皆宜,炸毛则毁天灭地。
哪怕没有沈欣女士的耳提面命,他原也存着阳奉阴违的心思,只假意应承,不会真让她干活。
金珠疑惑:“你如何知道?”
陆时缘据实相告:“她脖颈上露出一截挂绳,上面有公司标志,应该是工牌”。
虽然沈欣做的微创肿瘤切除手术,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病人自理,便雇了有肿瘤护理经验的护工吴阿姨来照顾一周。
吴阿姨是爱护家政的员工,挂着与那人相同的工牌。
“谢谢你呀,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金珠眼眉似新月。
【珠珠,爱护家政投诉电话:183xxxx9494】
金珠:你是懂如何夺取胜利果实的。
她瞄了一眼钻表,为难地说:“出来很久了,你……”男主,希望你会看眼色,懂点潜台词。
陆时缘心领神会:“我去陪我妈,你随便”,旋即拎着热水瓶朝病房走去。
即使在名流荟萃的顶级社交圈,金珠也不曾被哪个不长眼的人下过面子。
商业大佬、达官显贵,在她眼里,和邻家叔伯差不多,或慈眉善目,或风趣幽默,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和距离感。
生活在光明里的娇花,哪里见识过光明背面的黑暗。
向爱护家政提起投诉的时候,金珠根本想不到这个举动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细究起来,她帮公司揪出一只蛀虫,大善之举,收一面锦旗都应当的。
但是,艺术来源于生活,你眼中的黑,或许是别人眼中的白,须知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就是罪恶被罪。
直到最后一缕光束撤离地面,两人才离开病房。
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金珠心情颇好,毒瘤铲除get,男主改造ing。
夜色如墨,陆时缘在前头带路,往医院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路过一条小巷时,两旁挤着不少小摊贩,灯泡小小,发出的光却亮得刺眼,每个小推车都被人团团围住。
烧烤摊的大叔,一手翻串,一手扇风,火星子时明时灭,“滋啦”作响,刷上酱汁,再撒一层红色辣椒面。
大叔舞动的利落动作,烤串发散的诱人香味,把金珠迷得走不动道儿。
陆时缘买了不少牛肉串、掌中宝、翅中、烤年糕、金针菇……递到她手里,才让她迈开腿。
A市人民医院建造至今差不多有二三十年,周边的建筑不断衰败,居民楼尽是老破小,街道又窄又旧,说的好听叫烟火气,说的难听叫脏乱差。
两人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有人从后方追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影子逐渐拉近。
倏地,一个刺青男拦在前方,挡住去路,一名平头男站在后方,堵住退路。
两位壮汉,一前一后,跟制作汉堡似的,将金珠和陆时缘牌馅儿夹在中间。
金珠不喜欢刺青,不管刺的什么图案,刺在什么位置,都不好看,反而碍眼,玷污心灵的窗户。
眼不见为净,她往陆时缘身后退了一小步,遮挡住视线。
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刺青男阴鸷的双眼,他理解为死丫头怕了,咧开嘴,嘲笑:“刚刚见面就怂了?钟梅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再没事找事?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
金珠心中鄙夷,怪不得钟梅敢大放厥词,原来找了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当靠山。
她面上却唯唯诺诺,声音颤抖,“法治社会……你们敢动手……就等着踩……踩缝纫机吧……”毫无杀伤力。
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寸头男肩膀一耸一耸,努力憋笑,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叶,钟姨说了,死丫头最会装柔弱,博同情,实际上心黑得很,别掉以轻心了”,刺青男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