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中间还有几波专门来打听喜糖之事的。
柳依依与对方闲聊时方得知,皆是那许宅的徐妈妈漏的口风。
柳依依没想到,这赵文元择枝另娶是不假,却无意中给她的喜糖生意,打了个活广告。
她忙着将订单一一记下,又细细与付荣交代清楚,这才拖着忙碌了一天的疲惫身体,回了别院。
刚一进门,却是顾安急忙来寻:“不好啦,顾大夫不见啦!”
柳依依眉头一紧,匆匆赶至东厢。
只见屋内空无一人,连她日常用的妆盒也不见了踪影。小桌上摆着个小瓷瓶,下面还压着张字条。
她移开瓷瓶,拿起纸条来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消音丸”三个大字。
她本想将字条和瓷瓶都扔掉,可犹豫半晌,直至握得手指骨节均是泛白,终是长吁一口气,收下瓷瓶,转交给了顾安。
“他,现在可愿见我?”柳依依递过瓷瓶,期盼着问道。
顾安躬身小心接过,却是讪笑了两声,缓缓摇头。
柳依依颓丧不已,只得默默回了房间。
此后两日,她所问皆是一样的回应。
风清扬不肯见她。
她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定然是生气了。不然,为何一连数日,都不肯同她说个只言片语?
柳依依很是惆怅,连着在店里卖货时都有些走神。
付荣来送货时,见她脸色不大好,忙倒了茶水,让她去柜台处休息。
付荣手脚麻利,不过一刻钟,卸货、理货,一气呵成。随后,他抹了把脑门的薄汗,搬了个椅子,坐到柜台外,同柳依依叙话。
“我说,柳家妹子,你这几日,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再请个人手?”
“诶?我没事啊。”柳依依有些愕然。
“别硬撑啦。你看你这张脸,都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皱巴着呢。”
被付荣这么一说,柳依依不自觉地往茶杯里看去。
嗯,眉眼耷拉着,是没什么精气神儿。
难道她这两日,均是顶着这样一张苦瓜脸,跟客人谈生意的么?难怪有几人临走时,还不断回头看了她几下,眼神怪异。
敢情都是被她这张脸给吓得?就这个样子,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她顿时只觉有如晴天霹雳。
柳依依愁闷不已,遂点了头,又蹙着眉头道:“可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人手?”
付荣正想答话,却是听得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知老板,看我可否?”
付荣回头,柳依依抬头,均是往门外看去。只见那店门外,正站着个蓝布花衫的年轻妇人,手中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
“是你?”柳依依细细打量了几眼,恍然出声。
“老板认得我?那正好,也不用我多说。我以前是开过茶摊的,这迎来送往的事儿,熟悉着呢。您找了我呀,保管您这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那蓝衣妇人见有人搭了腔,忙弯了眉眼,往前一步,一开口,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儿,直把自己一顿猛夸。
柳依依被她这番自吹自擂的言辞给逗笑了,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戏谑出声:“你不是说我是黑心肝的老板么。怎么,这会儿倒是一句不提了?”
自弟弟在镇上学堂被人笑话老土之后,回想起租店时处处碰壁,她做生意时格外注意起形象,收拾得越发精神得体,与当初摆摊时的粗衣村妇打扮截然不同。
那蓝衣妇人目露疑惑,眼神几番变换,终是眼瞪如牛,大喝一声。
“是你!”
这蓝衣妇人正是那霉糖事件的闹事者,王氏。
柳依依见已被人认出,玩味地笑了笑,便要转身回屋,却是衣袖一紧。
“等等。上次那事,是我心急了,冤枉了你,对不住。我……给你赔不是。”
王氏扯住对方衣袖,涨红着脸,抱着孩子,对柳依依福身行礼。
柳依依见其辛苦,便挽了对方的手,扶她起来。
王氏借势起身,仍是窘着一张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她怀中的小娃娃,脸色已经恢复圆润,一双小眼,滴溜溜地转,在店里好奇地张望。
柳依依见他可爱,便拿了块糖缠糕,交与王氏手中,回了柜台处继续与付荣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