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眼神一黯,转身离去,背影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孤寂和伤怀。
柳依依看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样子,忽然心生不忍。她忙浸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又跑去了正房。
风清扬见她跟了过来,心中泛喜却面色不显。
柳依依见他面无表情,忙讨好上前,甜笑道:“哎呀,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不同的。”
风清扬闻言,眸中一亮,反问道:“哪里不同?”
“你眼下可是我的靠山呢,还是我的房东和债主,自然是不同的。”柳依依弯了眉眼,给对方沏了杯茶。
风清扬听她此言,胸中一时岔了气,不禁抚胸猛咳起来。
柳依依忙过去帮他拍背顺气。
风清扬被她轻轻拍着,柔柔顺着,心中的烦闷也渐渐散去。
他抿了口对方递过来的茶水,赌气道:“那你是否该还些债务了?”
“啊?这糖厂才刚建好,还没开始盈利呢。不如,再宽限两月?”柳依依眉头一跳,磕巴着说道。
风清扬又是抚额轻叹,咬唇道:“我说的是授课!这又去了半月,你是不是又忙忘了?”
“哦哦,行,行。这就开始,嘿嘿……”柳依依恍然大悟,麻利地将桌案摆上纸笔。
风清扬见她又切换成了上次的专注神态,且眼中也只有自己,瞬间觉得十分满意。他嘴角噙笑,缓缓走至案边,享受起独属于他的两人时光。
此后,柳依依虽仍穿梭于糖厂和店铺间,也不敢再忘了定期去给风清扬授课。
而糖厂那边,经过近几日的磨合,经营趋于平稳。其产量早已远超她店铺的消耗,就算叠加上那些喜糖的大订单,也是轻松无压力。
扶柳村的村民呢,都自发地守护着糖厂的秘密,生怕自己这棵从天而降的摇钱树给人抢了去。
付荣因为要兼顾厂中事务和送货,还不得闲,但比之前,已经轻松了许多。而付萍,陡然清闲下来后,便来镇上邀柳依依一同去容昌寺拜观音求姻缘。
“姻缘?我还没想过呢。”柳依依一口拒绝。
“那你就当陪我去,给我哥找个好嫂子吧。”付萍软磨硬泡,终是将柳依依拽出了屋。
风清扬见两人要出门,便以护送为由,也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往永安镇西北方驶去,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才行至容昌寺山脚下。
路途中,柳依依同付萍闲聊,方才得知容昌寺的概况。
这容昌寺是离永安镇最近的一处寺庙,虽说地处偏僻,也未依着什么名山大川,规模也不大,但始终香火不断。
寺中主要供奉着佛家四大菩萨,分别是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菩萨。而这些里面,犹以观音菩萨之求子、求姻缘最是灵验,引得周遭百姓常去参拜,固以长年均是香客盈门。
因这寺庙修建在半山腰,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上去。几人遂下了马车,拾级而上,独留顾安在山下等待。
上山途中,几人不时与三三两两的善男信女擦肩而过,不知也是来求神拜佛,还是单纯来登山游玩。
这入夏的天气,甚是奇怪,昨日里还下着雨,今日便是晴空万里,十分闷热,等爬至山腰,柳依依都觉得自己后背出了层薄汗。
进了寺门,柳依依借故消暑,婉拒了付萍同去观音殿的邀请,在庙中闲逛起来。风清扬自是跟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绕至庙中斋堂时,本想顺便进去品一下斋饭,却正好遇着两个僧人抬着个妇人进了门,旁边还跟着个年轻女子,均是匆匆而过,步履不停。
她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
只见那僧人将妇人抬至斋堂内阴凉处,一人转去后堂端了个碗来,递与那年轻女子,说道:“因寺中并无医药,先将这温水给这位施主服下吧。”
年轻女子脸上仍挂着担忧,忙持碗往那妇人口中送去。
眼见着喂了一整碗,那妇人却是突然全身一抖,偏了头,吐了一地,也皆是清水。
年轻女子一见,更是急得掉泪,除了帮她拍胸抚背,不知该如何是好。旁边的僧人也是一脸愁容,只能不停地为其念经祷告。
“这是怎么了?”柳依依凑得近了些,冒然出声。
“啊,我跟我娘从山下上来,行至一半,她就说有些发热头晕。我想着进了寺中能歇歇,便携她仍往山上爬。企料后半段,她不停冒汗,面色潮红,更说双眼昏花,差点几次踏空台阶。好不容易爬到寺门前,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口不能言。”
年轻女子抽泣着将事情说了。
柳依依观察了下那妇人的面色,见其体形甚是富态,不禁问道:“敢问令堂可是极为怕热?又鲜少爬山?”
年轻女子一愣:“这,你怎么知道?”
柳依依却未回答,只说:“我或许有法子可以一试,但是不能保证。若是一个时辰后,她还是不能好转,建议你立即雇人抬她下山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