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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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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没让人失望过。让安多米扬总结,无论遇到了什么——埋伏,背叛,劫掠,绑架,多方混战,只要能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安伯莱丽雅就会完成。

——我的文辞不足以向你说明我的喜悦,司令。那些退休的‘鬣犬’不吝反复使她知会,安伯莱丽雅,在她眼中,相反,只是那般,不沾片血地站在庭中,有风吹过,万顷蓝海。

“……这和龙心有什么差别?”她喃喃,从思绪中上浮,略闭眼。

她想到那年轻女人——她能用这孩子,像动一枚棋子。最强的一颗,在棋盘上横冲直撞。

但到什么地步?

什么时候那枚‘龙’的棋,会真的长出翅膀?她勾勒这个想象,如见到那棋盘长出血肉,取道现实。世界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座棋盘。

“我觉得我……”

她抬起手,阳光落在她手中;她不能注视那太久了。太久的注视让光变成火——而,在任何情况下,安多米扬都不想思考到火。

“——你不想杀了柯云森吗,安多米?”他忽说,清脆而突兀。她忽而转头,扣住手,面露凶恶。

“我不想杀了柯云森?”她略带疑问的重复,但更像威胁。他抬起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做梦都想。”他数道:“但时间紧迫……但不是现在……但……”

他对她伸出一根手指,像戳破一个先前始终未曾明朗的秘密:

“但你不想继续用安铂殿下。你在害怕什么。”

于是那问题没有结束,仍在这房间中弹跳着,在角落中隐藏。她的眼神复杂而躲闪。

“你……”他轻轻地笑着,抬起头。但他没有说,更像感慨。她蹙眉看着他。他要说什么?

你……

他只是用眼睛,真挚而确定地看着她,在无言的默契中将某事确定。她恍然大悟,松开手,看向他的眼。这是种公约。他说:我明白你。

因为我也一样。

“我们没有选择。”她说了出来。他做了信号,她使之响亮。“这可能会有严重后果,但我们没有选择,你知道。”她重复了遍,像倾诉般:“你知道的。”

对此,他微笑道。“我知道。”他安慰,隐秘地笑道,似乎这真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两人对视许久,她别开眼,长舒一口气,走到床边,拉开衣领,显然紧张。

“我可以派她去沃特林保护你,至于杀不杀柯云森,看情况。”她抹去额上的汗,复平稳声音:“但总的来说要和厄德里俄斯说明情况——虽然现在通不通知她,都没有实质影响了,但我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厄文现在被架空得很厉害?”他侧过身子,面色晦暗不明。

她点头,面色复杂。

“很厉害,各方面都在瞒着她,因为她不傻,糊弄她,糊弄不了,只能依着她孤立无援直接封锁各类信息。当初攻击商道,根本没有跟她商量。现在,厄德里俄斯的状况就是,内外无援,成不了事。”

“可怜的厄文。”他回答:“就像大王当初想的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他把她托付给了你,是吧?”

“是。”她承认:“我肯定要保护她安全,也算是对拉斯提库斯的交代。”

他闻言笑了笑,而后也起身,语气轻快。

“我去直接和她说吧。”他决定道,和她道别。她点头,送他出行。她站在门口,看他的影,在远处,消逝成一个白点,渐不在眼中了。

他走过庭院。他经过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感受阳光的明媚和暂时的欢欣,对他举杯祝贺:

“你是我的骄傲,叙铂!”

欢迎回来。

他对他挥手,说:“你也是我的骄傲,父亲。”

他看到庭院中的隐藏的一只鬣狗,顺着它的目光,再次,他看见了那蓝色的身影。影在影中穿行,真相如水,已漫过他的手指,但他还缺乏将其看见的眼。

他抬起手。透过自己的手,叙铂看见那一天——两年前的那一天,他站在安多米扬身旁,看见挥起的旗帜。安多米,发出错愕的惊呼——他的老朋友,被自己的命运刺痛。他看着,心想:

如果战争有它的化身,

她就是它的化身。

如果战争,像是那旗帜上的女神,有它自己的神。

——那这孩子就是它的神。

花雨和落叶在那孩子身边旋转。

(他还是忍不住想。)

……神……。

叙铂走过中庭,内宫便在眼前。往时光中一望,此处不是萧索了很多么?但,同样,往时光中问询,这一日的光景,不是早已注定么?

宫门前只有一个卫士。一个丑男人,对他抬起头,蹙眉望着。

“王女殿下现在不见人。”丑男人道:“反正也没人对她说实话。”

“我会说实话。”他说:“而且是很重要的事,跟她说一声罢。我是叙铂.阿奈尔雷什文。”

丑男人尚没开门,木门内,声音就传了出来,道:“让他进来吧,阿丑。”那丑男人摇头,拉开了门,他看着丑男人,不知为何,觉得似曾相识。但这也是正常的——他能感到答案的丝线已在扯上他的皮肉。他能感到答案正企图撕碎他的表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于心急,就会与真相失之交臂。

“……然后,就像一道从梦中浮起的巨大的阴影,出现了一头黑龙,映在塔的四壁上……”

须臾,在他回神之时,门在身后关闭,留下道阴影,窗口显遥远,海景于日中摇曳,明亮虚幻。一阵机械,似水钟滴落的声音袭上他的耳畔,引他垂头,见到一形神枯槁的老妇之体,坐在桌边,而一旁,桌的主位上,立着那白色的影,似株侍奉不朽之花的净瓶,端奉幽光之中。

叙铂。

她对他微笑;他看见她的颜色和面容。

他还是忍不住想。

“啊,厄文,你在这……这是……”

——这是克留姗多。

“噢,克留姗多?我听说……”

——是的。她遭了不幸的疾病,人们把这类人,叫做‘无魂者’。

“她在说话呢?无魂者,厄文,虽然并非不会说话,但可说不了什么内容。”

——她在讲故事。

一个我没有听过的故事,从一座塔开始……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重逢。

他停在那儿,垂头看自己的足下,木地板竟镀上了一层银光,像在冰海中。“她告诉我,这是她在梦中看见的。”她说——梦。啊,是的,梦很危险。它近乎是无穷的,像真理之前最广大,最伟大的谬误。它能隐藏最庞大的事物。像是那孩子——像是安多米——像是他自己。他,——,忽然意识到,他策略的根本,是将自己镀上一层如梦的外壳,来检验真实的方向,而,即便在这层银白的覆盖中,他还是,忍不住想。

谁是我们的神?

他抬眼看着她。他。他一直想知道关于那极致,不可能天问的答案。何为神?

你是一个真实的化身么?

一个温柔的,散布福音的,如无数重生的母亲般的存在。

(她对他微笑。)

还是一个残酷,投来目光的无言启示?

“你是来找我问关于安铂的事情的罢,叙铂?”

厄德里俄斯轻笑道。在那时候她展开的发丝抚过床后的蓝天,如一层睫毛,层层勾勒的窗棱和树影为轮廓,而,如此,叙铂就看见了那双眼,似在将要转头的瞬间,望他。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的副官出言不逊得过分了……

叙铂走后,她就闭眼,休息了会。她最近不知怎么地,夜间多梦,睡不安心,以至恶性循环,总是要睡,总是还不得休息。果然,现时,她又做梦,甚是激烈的情态,风般的交错,浑身都在用劲,但在梦中,往往是不得如愿的。她和面前一个高个子人影约在角力,那人影的模样,甚是很熟悉,双方都是剑拔弩张,愤怒激动的样貌,她抬眼一看,竟是惊愕。

安伯莱丽雅?

剑向她撞来,见鬼——力气大得像座山。她可不做这样的事。她倒是锻炼了身体,但没想过真要磨练杀人的技艺,具体原因,至今也没细想过,否则就要触及到那问不得的问题了。

……为什么……是……这样呢?

她抬手,蓝光迸裂,声响如碎。

‘天火’映出她的面目,呲牙裂齿,模糊朦胧 ,又记忆犹新。她的嘴唇张开,嘶哑地吼着,叫她面前这人的名字:

“拉斯提库斯!”

“——就是这样。我希望能抢先杀了柯云森,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可能确实是很自私的做法,但,我觉得这是值得的,厄文。其实我在兄弟会中也有几个内应,毕竟,似乎内会也并非全部支持这个首席,如果柯云森死了,我可以妥善利用这机会,说不定能扭转兄弟会的文化策略……”

他流畅地说,结句如此:“如果你不希望……”

“——可以。那孩子同意就可以。”她轻声回答,看向他。他顿了顿,略显惊讶。她显筋疲力尽,只摇了摇头。

“叙铂,”厄德里俄斯毫不掩饰地说:“我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不止是那个孩子——所有人。”

她合上双手,对他说,人的心,超乎了她的想象。

剑光如网,在大厅四处穿梭,每挥一剑,都像雷电和大地的碰撞,像要证明何事——(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无法思考,被彻底包裹进这身体中,酣战之中,颤抖去寻找坠落在天阳中的核心——

我的心!

——拉斯提库斯!

她高叫道:“不比任何人弱!”

梦土从顶上破碎。她的剑贯穿这个人影的虚相。这是谁?拉斯提库斯?她和他认识吗?——以这种形式认识吗?他的相在碎裂,发丝飞舞,嘴唇残缺,仍似在狰狞地对她吼什么。

——。

——!

她恍然大悟:他在叫她的名字。

为何执迷不悟啊,

他痛苦地问询着他,和他,和她的共同的事实——

卡涅琳恩?

“哈啊!”她猛然惊醒,维持着一个护心的状态,浑身汗湿。她梦到什么了?安伯莱丽雅?有点像。她在跟她打剑?

无稽之谈。她能感觉到。她能感觉到心猛烈的跳动,竭力调整着,然后在转头的瞬间彻底发出一声惊叫。

“老天!”安多米扬攥紧胸前的布料,看安伯莱丽雅又出现在她面前。“您睡着了。”她说。“是,我睡了会。”她澄清,抹嘴唇,坐正,但心跳如狂。她吓坏了,被某种质朴的真相,且此时看着她,越发明显。

(你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

叙铂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在越过境界。

你在超越止境。

你在使用无度。)

(我知道。)

她和安伯莱丽雅对视,见她垂头,无悲无喜道:“我母亲通知我,不久,将被编入一次前往沃特林首府,喀朗闵尼斯的行动中,特此来与您汇报。”

她说:“——很快就要出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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