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过你姐姐有两个轨道的记忆。那你能不能想到，那天是谁杀了她？”华殊卿说。

华玄青立刻想到了被华殊卿和殷冉抚养大的华云卿在华家惨死的那天：“肯定是我们家的人…可是会是谁呢…就算忽然看到了两个她，也不会不辨认一下就…”

“你比之前聪明多了。”华殊卿看了他一眼。

“所以到底是谁？”华玄青追问。

“是她自己。”华殊卿沉重地叹了口气，“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姐，杀了她自己。”

“难道…难道是她被吓着了…？”华玄青好久才说出话来。

“当然不是啊，不然她第一回见我岂不是也要杀了我？”华殊卿看着华玄青，甩了一下头发，活脱脱就是华云卿。华玄青直愣愣地看着她。

华玄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和江翼自从时间再次后退，就再也没认错过华云卿和华殊卿。但其实她俩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穿衣打扮也完全相同，但他们就是认不错了。

“你姐姐认出自己来了。她都知道，都明白。但她也知道，那个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为什么？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带她回来？你们带着她隐居，一辈子好好的不好吗？”

“我们是回到了过去，终究还得回到正确的时间上…那时的小云…她那么天真无邪…过于善良…她另一个自己都知道，这样注定活不下去，就算活着也会极其痛苦，而且总把别人往好处想，也很危险…所以她才一狠心杀了自己啊…如果她不杀，小云的两个记忆轨道就会合并，你姐姐会比你看到的更心软，更单纯，那样哪里能撑到现在啊…”

“你是说，我姐怎么走都是这个结果吗…哪怕你们回到过去…如果倒过来呢？”华玄青忽然问。

“什么倒过来？”

“既然我姐的两个记忆轨道要么合并要么只剩一个，那如果死的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姐呢？”华玄青焦急地问，“然后让她就那么开心地活着！这样可以吗？”

华殊卿的目光中有一点不信：“那样，你姐就根本不会记得有你这么个人了。”

华玄青沉默了一会儿，问：“有可能吗？你们还有可能回到过去吗？原来那天你不让我出去，是因为你们用法阵回到了过去，怕我搅乱！可是…我看到的殷冉还是殷冉的样子啊，但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他进法阵的时候扔下了皮…”

“江翼告诉你殷冉的事了？”华殊卿毫不惊讶。

“怎么回事…既然他没有披着殷冉的皮，为什么我看到的还是殷冉的样子啊…”华玄青的声音有点发抖，“还有你…你为什么会和我姐长得一样啊…你…不是应该很不像她吗？”

华殊卿忽然有些调皮地笑了：“你知道我和殷冉是谁了？华玄青，你不是也能分清我们两个吗？”

“可是…”

“你从一开始就不怎么会认错我和小云，因为这里的所有人中，你可以说是最了解小云的了。”华殊卿说，“对于完全的陌生人，我和小云一点也不像；对于认识我们但不是很熟的人来说，我们俩就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再熟悉些再了解些，就会像你一样，根本认不错。当然，我要是像让你们看到我真正的样子，也可以。”

“这不对吧？那天在客栈，那么多路人，都是陌生人啊，怎么他们也觉得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呢？”

“因为他们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华玄青恍然大悟。

华殊卿忍不住一笑：“小云写出来的人物，哪怕是路人，对她自己来说，怎么能算完全不认识的人呢？不过是不熟悉罢了。你才想明白？”

华玄青和华殊卿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之后的相杀，到了现在已经是“友好相处，保持距离”。

“但是江翼说过，你真正的模样就是这样啊…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真正的躯壳不在这里。你们看到的，是魂魄幻化的模样，而在这个世界，我原本的魂魄并没有完全显出来，主要显出来的是我身上小云的灵魂碎片…”

“她在写我的时候，格外倾尽心血…而小云一直想有个姐姐，我就这样幻化出这个样子陪她，那肯定是最好的了...”

殷冉没敢回殷家。还是殷若辰有一次出去，偶然撞见了他。

“哥？”殷若辰都不敢相信，“哥，是你吗？”